瘋帽匠站在聚光燈下，他激情澎湃的舒展雙臂，頭頂帽子上的羽毛随着他噴出的呼吸上下彈動。

“女士們，先生們——”

他的聲音在整個劇院裡回蕩。

“我将帶來一場審判————一場對背叛者的審判！”

幾乎沒人覺得不對勁，台下甚至還爆發出一陣掌聲。

他邁着戲劇性的步伐來到王座之前，傑克一動不動被綁在座位之上，垂着頭，任由鐵鍊束縛他的四肢。

“他！”瘋帽匠面對觀衆，他用權杖頂起傑克的下巴，“他不是王！他是盜走愛麗絲的騙子！”

傑克的表情很奇怪，參雜着順從和痛苦，太陽穴青筋暴起，整個人微微顫抖着。

布魯斯抓住了座椅握把。

“愛麗絲是我的——”瘋帽匠恍惚的呢喃，他開始訴說曾經的回憶，“她在夢中說愛我，她幫我挑選了一頂新的帽子，她還說她會在宴會上答應我的邀請……”

微笑爬上他的臉頰，但緊接着，那一絲笑容迅速被扭曲的憤怒所吞沒。

“但她沒有選擇我！這個惡貫滿盈的罪人騙走了她的心！”他回頭，怒指着被鎖住的傑克。

“麥克白！”他高高舉起權杖，就像一個劍士握着長劍，“今夜，我宣判——你的戲份結束了！”

一連串的機械聲響起，舞台上方的幕布整個掉了下來，一個巨型斧頭展露在觀衆面前，泛着金屬的冷光。

布魯斯猛地站了起來。

他的大腦提醒他别暴露身份，要他别沖動。他已經通知了其他人，應該先弄清楚催眠裝置在哪……

但他的身體快于他的大腦。

他彈了出去，飛躍走道，徑直跳上舞台。他聽見有人尖叫，聽見座椅掀翻的雜亂聲響，聽見瘋帽匠的癫狂的笑聲。

但他無視了那些。

時間在那一瞬間被定格。

他看到傑克頭頂皇冠，如同木偶一般被困在象征權力的座椅上，他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傑克深綠的眼眸中。

一個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他腦子裡響起：

“你救不了他。”

“你從來救不了任何人。”

不——

不，他不能死——

布魯斯撲向傑克，猛的将座椅從斧頭既定的軌道下推開，伴随着木頭刺耳的摩擦聲和鎖鍊的滑動聲，斧頭從天而降，舞台木闆頓時爆裂，鋒利的刀刃斬裂了王座，傑克的左臂迸發出鮮血，浸濕了華麗的披風。

觀衆席爆發出驚呼。

傑克被痛覺驚醒，他感受到一隻溫熱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腰，另一隻手把纏繞着他的那些鐵鍊扯掉。

“你破壞了我的劇本！”瘋帽匠惱怒的大喊。

“你的劇本現在得重寫了。”布魯斯像一隻蝙蝠一樣靈活的突刺到他的面前，一拳砸出，瘋帽匠狼狽的滾到台邊，權杖和帽子滑落到台下。

布魯斯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他的臉上，将他壓制在地。

一片混亂中，劇場的保安沖上來摁住了瘋帽匠，布魯斯這才停手。

他回過頭，看到傑克正艱難地倚靠着王座的殘骸，他的表情不太好看，但嘴角上楊了幾個像素點。

“……親愛的，”他低聲說，“我想我會愛你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