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盧克揚手将他推到一邊,姿态優雅:“用不着你來教我做事。”
“……”
凱亞怒極反笑,他看着空和他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眼底結起一層冰。
“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别想故意挑起紛争,好趁亂帶着她溜走。”
“……”
突然被提及,熒整個人都是問号,她對着空露出疑惑的表情,可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保持着準備打一架的姿勢。
最後還是凱亞“好心”地向她解釋。
他捏了捏眉心,露出一個還算溫和的笑,“你的哥哥代表冒險俱樂部答應了與我們合作,鑒于接下來的工作内容危險性極高,所以為了避免被敵對方報複,您的人身安全也會在此次合作的考慮範圍中。”
他朝熒眨眨眼,禮貌地說:“熒小姐,我代表西風局,邀請你加入我們。”
53、
熒從沒想過自己跟廢掉一樣的天賦,竟然還能有發揮出價值的一天。
那天晚上凱亞所說的來自西風局的邀請,其實就是将熒安置在執政者的監視範圍内,作為防止空背叛蒙德的一枚棋子。
而空要做的是與整個愚人衆為敵,這個組織原本是提瓦特大陸千萬個非法走私集團中的一個,可經過這麼多年的清掃,蒙德乃至其他幾個國家發現,愚人衆不但不見衰退,反而與伊沃城這一非法之地聯系密切,并不知不覺滲透進各國領地,甚至幹預執政者政務。
原因無他,愚人衆背後有某個執政者的支持,滅而不殆,亡而不盡,就連原本不成氣候的伊沃城,也随着愚人衆帶來的灰色交易,逐漸強盛起來。
在熒的印象裡,伊沃城的興衰似乎和城内幾個家族的崛起有很大關系。
以往因罪罰而被七國丢棄的天賦者大多聚集在伊沃城裡,這裡無人看管,自然也沒有建立起秩序,無處可去的天賦者相互争鬥,并各自劃地為主。
小型勢力的出現,從某種程度而言也是一種秩序,它給混亂的伊沃城制定了規則,賦予死亡和鮮血等同于勳章的價值,讓弱者成為了那座城市崛起的墊腳石。
而這一切,在愚人衆出現以後變本加厲。源源不斷的财富和力量流入伊沃城,與大陸七國隐隐呈分庭抗禮之勢。
無論如何,愚人衆都是執政者們想要除去的存在,但顧及到其背後的力量,西風局隻能在暗中進行清掃,以避免發生政治上的沖突。
這事并不複雜,但對空來說卻是無法拒絕的任務。
他不分晝夜地潛伏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與黑暗為伍,和血腥為伴,隻希望能快點結束任務好讓自己回到熒的身邊。
而熒被西風局以保護的名義留在了市政廳,并象征性地參與一些信息整理的工作,直到某天市政大樓科學實驗室的負責人看到她後,帶着某種探究的目光,将她領到了西風局的武器研發中心。
“我認識你,你哥哥所有關于你的畫像,都是出自我手。”
面前這個自稱阿貝多的年輕人,毫不避諱地和熒談論起了那名被西風局極度關注的稀有天賦者。他告訴熒,空很小很小的時候便開始為西風局做事,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跑到他這裡來,向他描述自己腦海中浮現的一名女孩。
“那名女孩就是你。”
阿貝多笃定道:“因為畫過太多次,你的樣子已經刻印在了我的大腦裡。”
熒擡頭看他,心裡如同蒙德遍地盛開的蒲公英,飛舞着難以名狀的情緒,她忍不住想要與阿貝多談論更多關于空的事,想要了解在她未曾參與的這十六年裡,她的哥哥究竟是什麼模樣。
于是熒開始在武器研發中心工作,西風局雖然限制她的自由,但隻要不脫離監視範圍,并不會過多幹涉她的行為。
而熒的天賦也為實驗室帶來了很多驚喜,在這個被元素力支配的大陸上,武器扮演着引導天賦者體内元素共生的重要角色,而熒能夠與元素力物理□□互的能力,直接解決了武器調試的各種問題。
阿貝多簡直如獲至寶。
熒想起自己在伊沃城戰戰兢兢的日子,突然覺得與伊沃城追求力量至上的價值觀不同的是,蒙德對力量的定義似乎要自由得多。
總體來說,熒在西風局的日子還算不錯,唯一令她惆怅的,是空逐漸趨于銷聲匿迹的狀态。
算算時間,熒與他已經快半個月沒有見面了。
或許是其中夾雜的擔憂讓思念如野草般瘋長,熒翻開通訊器裡兩人的聊天界面,寥寥幾句安好之語,根本難以平複熒心中翻湧的孤寂。
她懷念被空緊緊摟在懷裡的感覺,懷念每一個與他相擁入眠的夜晚…
可是現在,她連空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這天晚上,熒從實驗室裡出來,正朝着市政樓另一層的休息區走去,卻在半途中突然被人拽入一旁無人的辦公室内。
熒聽見自己的心髒極速而劇烈地鼓動,沖撞着耳膜,似要穿透,直到黑暗中有人将她擁入懷裡,那熟悉的氣息瞬間包裹着她的感官,侵入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空?”
熒有些懷疑地确認道,而回應她的是瘋狂而至的親吻,沒有一絲可以拒絕的餘地,像餓狠了的狼面對朝思暮想的羊羔,又像瀕臨絕望的旅者找到了希望的綠洲。
良久,空才不舍地放開她,在黑暗中與她額頭相抵。
粗重的呼吸噴灑在臉上,宣告他心底的思念。
那麼急切又熾熱。
“熒…”空低啞着嗓音喚道:“我想你。”
隻這一句便讓熒決堤了眼淚。
她環抱着空的腰,濃重的血腥在鼻尖萦繞,她哽咽着擡頭,“是不是身體覺得難受?”
她摸索着向空貼近,可空卻阻止了她。
“我沒事。”他說:“路過這裡,就想來看你。”
他捧着熒的臉,指尖摩挲着柔軟的皮膚,像是要将這份觸感印刻進骨子裡。遠處霓虹的光,透過玻璃窗落進他的眼睛,那麼漂亮。
“我不能逗留太久,熒。”
空的聲音充滿了不舍,他抱了抱熒,用力到指尖發顫,他說服自己放手,然後閃身越出窗外。
他就這麼消失在黑夜裡,熒甚至來不及與他告别。
秋季泛涼的風席卷而至,熒站在窗前,孤獨得如同剛才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