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熒還是第一次見空工作時的樣子。

他們按照塞琉斯給的地址來到城區附近的一家酒吧，門口接應的人沒有任何言語，隻是在暗夜霓虹的光影底下打量着目标，然後領他們走了進去。

酒吧裡人很多，低沉柔緩的音樂聲中人影竊竊，被幽紅的燈光籠罩在陰影下，看不清輪廓，可是空卻能感覺到那些人的視線，如同暗夜中蟄伏的狼，齊齊落在熒的身上。

空眉心微微一蹙，牽着熒從場地中央的旋轉樓梯一路而上，來到一處半封閉式的包廂内，裡面立着一名紅頭發的年輕人，待看清前方來人之後，他指向走廊盡頭的另一處包廂，對空說：“他們在等你。”

空點點頭，看向身側：“我很快就回來。”

“什麼意思？”

熒一臉詫異，“不是說好一起去嗎？”

空伸出指尖撥開她眼前微微淩亂的發絲，搖頭道：“你和我一起出現在這裡就已經足夠了，這就是他們想看到的。”

“可是…”

熒還想堅持，但空卻沒有給她任何阻止的機會，他将熒拜托給那名紅頭發的年輕人，随即沒入周遭暗紅色的陰影，走進另一處更為隐蔽的位置。

“放心吧，他不會和那群人談很久的。”

紅頭發的年輕人站在熒身旁，順着她的目光看向空離開的方向。

而熒沉默着将視線移到他的身上。

樓下的音樂混合着人聲被距離稀釋，包廂内足夠安靜，熒打量着對方那頭火紅色的頭發，很張揚的色彩，如同他此刻周身萦繞的火元素力量般，在這幽暗的燈光底下有些奪人眼目。

熒冷幽幽地開口：“你和那群人不是一夥的？”

對方似乎默了一瞬，随即搖頭：“我隻是這裡的老闆。”

“是嗎？”

熒目光低垂，視線落在他的右手上，濃密的睫毛斂去了眼底的暗色，等再擡頭時，眉眼間已浸染上盈盈笑意，“蒙德的酒吧老闆，難不成都像你這樣？”

“一邊與境外勢力有染，一邊與執政者糾纏。”

“……”

從走進酒吧的那一刻開始，熒就注意到這裡不同于别處的那種濃厚的元素力量，放眼望去，天賦者處處可見，究竟屬于哪一方勢力尚且不辯，但總不會讓熒覺得，這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酒吧。

她和空早已被盯上了，如果今天晚上執政者沒能得到想要的結果，他們很可能連這家酒吧的門都無法踏出。

然而空卻什麼都沒有說，以為她對一切危險渾然不知。

迪盧克面無表情地看着熒，光影交錯之下，熒的臉有着與空相似的輪廓，卻呈現出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氣韻，像朵盛開的薔薇，燦爛奪目，又隐隐散發出不可觸碰的淩厲。

他回避掉熒話裡的弦外之音，淡漠地開口：“想喝點什麼，我幫你去拿。”

一副完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作出回應的态度。

熒盯着他看了很久，抿了抿唇，頓覺無趣。

她揮揮手随意道：“一杯蒲公英酒，謝謝。”

迪盧克随即朝樓下走去，待踏出包廂時他突然停下，轉身對熒說：“你不必懷疑什麼，空以前幫過我，我現在不過是禮尚往來。”

“至于執政者的事……”

他歎息道：“我不可能會參與，我的目的是保證你的安全，僅此而已。”

說完迪盧克便消失在了走廊，丢下熒一個人在包廂内獨自琢磨。

幾分鐘後，迪盧克舉着托盤回來，熒接過他遞來的酒杯，還沒來得及湊到嘴邊，就被人一把截走。

她很生氣地擡頭，然而來人卻比她還要生氣，對着倚靠在沙發上的迪盧克冷聲質問：“你給她喝酒？”

迪盧克無奈地看向他，解釋道：“是她自己選的。”

“那也不行！”

空似乎更生氣了，但多少有些蠻不講理的意思。熒好像看見迪盧克額角的青筋在突突直跳，不自覺縮小了存在感，以免被戰火波及。

“這裡是酒吧，除了酒還能有什麼？”

迪盧克保持着修養，控制住情緒：“你在妄想什麼呢？”

空冷笑：“既然如此，那我不介意讓你這裡變得連酒都沒有。”

“……”

眼看兩人似乎要打起來，熒感到不妙，連忙拉着空的手臂勸道：“我我我一口都沒喝上！真的！”

末了還不忘豎起三根手指，以證明自己沒有撒謊。

“你也看見了，剛要喝就被拿走了……”

果然，空的注意力重新又回到了她身上，“你還敢提？”

他眼睛眯了起來，在熒的頭頂訓斥：“我如果不出現，你是不是打算把那杯酒喝了？”

“……”

熒默默龇牙，早知道就不往槍口上撞了。但問題是，她怎麼就不能喝酒了？

而對面的迪盧克虎着臉，添油加火：“放心，這酒稀釋了濃度，比不上‘午後之死’那樣猛烈，也就一般人喝個兩杯就能醉倒的程度吧！”

熒：“……”

小學雞嗎這人！！

最後，要不是凱亞出來阻止，酒吧内波動的天賦能量都快要掀翻全場了，那些蟄伏在暗處的天賦者們，齊齊看向空所在的位置，場面一時有些失控。

凱亞滿頭黑線攔着迪盧克：“你不知道那家夥最擅長破壞嗎？”

“還是說你打算把這裡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