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不減。
落籽緊緊盯着她的雙眼,喘息極重,他還想着名分:“公子,能不能,讓我姓元,我想冠上,公子的姓。”
元青争揪着褥子,淚眼婆娑回望,裡面是能讓人見之思狂的柔情:“好……”
雨勢激增,呈滂沱之勢,小水窪終于再也蓄不到水了。
“公子,你真好!我好喜歡你!你不會知道的,這一刻我夢了多久,公子,我會永遠喜歡你,我會永遠愛你……”
元青争滿身薄汗,感覺自己都要不存在了。
隻好企求這暴雨快些停。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遠遠的,一道悶雷響在天邊。
她呼吸斷續。
小雨是溫柔的,落到水面上隻堪堪泛起漣漪。
翌日天亮,外頭雨已經停了,元青争悠悠醒來。
她有些口渴,準備下床倒杯水喝,不想驚醒了落籽:“公子你醒了,你是要喝水嗎?我去。”
她從善如流。
喝過水後,她揉着腰又躺下了:“昨晚雨下得好大啊,來荊州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下過昨晚那麼大的雨。”
同一個杯子。
落籽喝完水躺回去,把他家公子擁在懷裡,吻着她的發,神态飄忽入雲:“公子……我好喜歡你啊……我現在才覺得,我這輩子沒有白活。”
元青争淺淺一笑,擡眸望向他,什麼都沒說,把眼睛的優勢發揮到極緻。
可堪柔情目。
兩人隻這麼對視着,就感受到滿滿的幸福。
“再睡會兒吧。”元青争把頭埋在落籽的胸膛,輕淺道。
落籽心髒漏跳一拍:“好。”
……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元大人,您起了嗎?殿下請您共進早膳呐!”
是寶樹公公的聲音,音量并不大。
元青争剛眯瞪上就被吵醒了,不由得裝死,以表達“我沒起”。
落籽悄聲道:“公子,我們睡到中午吧~”
“不行,再賴一會兒就得起了,不然太子要找事兒,我不占理。”元青争翻身背對他,繼續睡。
落籽彎了眉眼:“公子辛苦了。”
“再眯會兒,好落籽,不說話了,”元青争悶聲道,“免得被門外聽牆角,知道我們在裝睡。”
落籽臭屁一笑,把她又撈回懷裡,湊近她的耳緣:“我有名分了,我是元家人,我叫元落籽,不叫好落籽。”
元青争擡手把他的頭推遠。
而寶樹公公就沒好日子過了。
“哼!真是離開平京太久,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太子一拍筷子,臉色陰郁,“到底是沒醒還是不想來?!”
寶樹公公連忙找補:“殿下,奴才就是輕輕敲了敲門,元大人應該沒聽見,奴才再去一趟,一定把他叫起來。”
太子眸色陰狠:“你遞過話去,若他不來,今日轉去曲中府,孤的馬車由他來趕!”
彼時元青争已将官服穿戴整齊,正在洗漱,落籽候在一旁。
門外又響了:“元大人!快起床了!殿下要見您!”
兩人疑惑寶樹怎麼去而複返,元青争壓下聲線:“寶樹公公,是有什麼要事嗎?”
哪有什麼要事,就是真有要事,我一個公公,殿下不告訴我,我又上哪裡知道去。
寶樹公公自然說不出所以然來,因為太子确實是讓他來,叫元青争共進早膳的。
這算什麼事兒嘛!
隻好打馬虎眼道:“這您得問殿下了。”
元青争原本想打聽打聽什麼事,也好提前想措辭,别再犯了太子的忌諱,如意算盤落空。
帶着落籽到太子卧房,她舉禮參拜:“臣刑部主事元青争,參見殿下。”
太子沒讓她免禮,老招數也使不膩:“元小侯爺真是懶散慣了,日上三竿也不想起床。”
她知道太子這是發難,雖不明緣由,但經驗使然,她覺得先告罪是對的:“臣知錯,萬望殿下恕罪。”
還以為不磕幾個頭,這坎兒過不了了,卻沒想到太子這回居然輕輕放過了她:“過來吃飯吧,吃完回去把東西都裝車,今日轉去曲中府。”
元青争心下暗喜,心想自己如今在太子手底下也算是愈發得用了,口頭認個錯,事情就能過去。
“是。”
落籽被元青争趕回他們屋裡吃飯,她則跟太子一起吃。
原以為下了一夜的雨,建章府今日會放晴,卻不想飯畢又下了起來,竟比昨夜的雨下得更緊。
直到中午,雨勢漸停,衆人才趕馬出發曲中。
浩浩蕩蕩的隊伍行駛緩慢,尚未出建章府城門,打頭的方肖安就遠遠瞧見有個身着守備軍袍服的人,騎着馬,在城門口倒下了。
他忙令傳訊兵前去查探,頃刻後,傳訊兵回來報信:“将軍,曲中府的長河大壩,今日上午決堤了!”
方肖安太陽穴猛得一跳,驅馬穩于太子車旁,告知此事後,力勸太子回城,建議待确認曲中府萬事安全,再行前往。
而隊伍前頭,那來送消息的曲中守備兵,說完這話就昏死過去,連那匹馬都倒在地上起不來。
無論衆人怎麼拉,都會再次倒下。
馬車前,太子和方肖安大肆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