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裡飄香
“曹公子真是讓我刮目相看,要擱往日你早已急得發狠,今日卻端出了這無賴的派頭,”
元青争笑道,“既然你勢在必得,那這樣吧,吾之席面在平京裡也算是水漲船高起來了,你就……
給我一百兩銀吧。”
這回曹抒真的跳腳了,他一拍桌子站起來,驚聲道:“什麼?!一百兩?!你怎麼不去搶啊你?
你窮瘋了吧?元青争,你侯府不是家大業大的嗎?侯夫人不是皇商嗎?!”
楊如晦這個皇商,自然拿不到鹽鐵這樣極重要的壟斷,她當初拿到的,是宮裡貴人們的四季穿衣,這也正是元青争出手妙齡成衣鋪子的底氣。
沒别的,門兒清。
至于其他産業,譬如這十裡飄香,楊如晦一個字都沒跟他提過。
他揚起笑臉,眼尾溝的陰影深了些,道:“對呀,我就是在搶啊,但你也可以選擇不吃我這個席面啊,或者你要跟我,跟狀元郎鬧翻?”
一時間,雅間靜悄悄的,呼吸聲盡可聽聞。
曹抒咬牙切齒,明明自己家中比元青争好得多,怎麼每回都要吃他的虧呢!
這兵部侯世子的名頭,怎麼總是在忠義侯世子這裡不好使呢!
雖是短短半天時間,但現在是個人都知道,新科狀元和元小侯爺破了大案,這會兒沒有人會想上趕着開罪這倆的,包括他。
良久,他往旁邊稍一擺手,道:“黑雲,拿錢。”
就這樣,壯漢小厮從懷裡掏出了兩塊五十兩的銀铤置于桌上,四個人“穩穩當當”的坐下來了。
可曹抒入席後不吃酒也不吃菜,眼神一個勁兒的往一層舞台上瞟。
直到一位身着丁香色衣裙的舞姬赤足登場,他直接離席趴到了欄杆上,大喊道:“婉兮!婉兮!”
他從懷中掏出裝得滿滿登登的一個袋子,裡面是數不清的金簪。
這時元青争才反應過來,曹抒此番原來是為了在最好的視野,看最美的女子,送最多的纏頭。
他翻了個白眼。
聲樂絲絲響起,那婉兮姑娘的動作時輕時重,時緩時急,一曲舞未畢,就有人往台上扔碎銀子了。
而曹抒更是在她快要舞完時,直接翻越欄杆,從二樓縱身躍了下去。
鲛绡軟帳“忽”得飛出回廊,未能碰到他的衣角。
他輕巧落于婉兮身後,将金簪盡數插在美人發髻,假山流水的高台間,站了一對真璧人。
元青争說到底也就是有點好奇,想知道曹抒今日怎麼轉了性子而已,此刻既已知悉:“我們走吧,将雅間留給他們。”
待曹抒摟着佳人回來後雅間已經空了,整套席面也換了新的,桌子上還留着那兩根五百兩的銀铤,旁邊有一些水痕,是兩個字。
随禮。
長街上三人散步消食,周慕連續幾日都在奔波:“你二人今日都換了衣服,我卻換無可換,你們陪着我去買幾身新衣服吧?”
大梁的夜市不可謂不繁華,兩人跟着元青争,慢悠悠溜達到了一家“半裡玉成衣鋪”。
櫃台後面站着的是一位女子,她眼角眉梢都帶着魅惑,額間一點脂粉遮不住的胎記紅痕更添嬌美。
柳葉彎眉小瓊鼻,雙唇好似桃花瓣。穿着平京最流行的衣裙,身姿婀娜,活脫脫美豔尤物。
可就算是她有如此品貌,也有那瞎了眼的東西不知足:“什麼風~把東家給吹來了~”
元青争聽着骨頭都要酥了:“我是東家,那我拿了你鋪子裡的衣裳,可以不給銀子嗎?”
妙齡将手輕輕搭在元青争的小臂上,搖頭道:“哦,奴家認錯了~您不是我的東家~”
此時就算周盛二人再遲鈍,也看出了這兩人關系匪淺,便都說各自逛逛。
元青争颔首道:“看中了的,給小工看一眼直接拿走就好,我要到後面查查賬,你們先回侯府,不必等我,馬車留給你們。”
周慕覺得不妥:“我與複光身上都帶些功夫,馬車還是留給你吧。”
“不必,馬車留着給你們裝新衣服,能把車廂塞滿的話那是最好,”元青争自有打算,“晚些時候查完賬,我與掌櫃的一同回去。”
盛舒宇道:“也好,你也不要太晚了。”
元青争“嗯”過一聲,摟着妙齡柔軟的腰肢往櫃台後面行去。
周慕原本是要直奔小衣區的,卻在行走之際瞟到一根腰帶甚合心意。
那腰帶主體是白色的絹,用料紮實細密,上面穿了塊弦月樣式的紅玉。
盛舒宇遠遠瞧見他拿着根腰帶在傻笑,沒希得理他。
無人處,妙齡擠在了元青争的懷裡,元青争笑着抱住了她,用本聲道:“我這不是來了嗎~”
妙齡将手臂搭在元青争的肩上,仰頭瞧着他:“後面我新放了一個卧榻,我們去那裡說話吧。”
“在此也無妨,”元青争搖搖頭,道,“方才那兩人從今日起常住侯府,以後你回去的時候看到他們不必驚慌。”
“奴家晌午就知道了,”妙齡努努嘴,把手從元青争的衣領處往裡伸,探到了皮質束胸:“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