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看着調來的監控錄像,一言不發的坐在桌子前。
錄像沒有任何問題,錄像裡的内容也沒有任何疑問,除了醫療車和幾名随隊醫生在警戒線裡,沒有任何可疑的人或者車輛。
歹徒是出于報複警察的心理開槍的。
更何況,爆炸爆炸的前幾秒,松田陣平還在警戒線外和萩原研二打電話。
所有地方都沒有問題,但是他直覺有哪裡不對勁。
他反複的拖拉着視頻的進度條,試圖找出一些蛛絲馬迹。
最後終于找到了一些根本算不上疑點的疑點。
醫療車開動的時間幾乎和松田陣平撥打電話的時間完全相同。
大樓都爆炸了,醫療車還是沒停下,還在往前開。
這些根本不能說明什麼,前者有可能是因為彌景優香作為醫生的直覺認為有事要發生了。
後者可能是因為吓蒙了。
但是警視廳的人不知道,諸伏景光卻知道,坐在醫療車上的彌景優香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醫生。
她所有不合常理的行為可能都是别有居心。
明明應該在接通電話的一分鐘後才會從萩原研二那裡得知,他那邊的炸彈已經停止計時,但是醫療車卻在松田陣平接通電話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往前行駛。
就好像已經确定了,萩原研二那邊的炸彈一定會停止似的。
明明在爆炸後應該立刻停車,以防受到波及,車卻一點都沒停頓的往前開。
就好像早就知道,炸彈會在那個地方炸開,威力剛好炸毀一層樓。
諸伏景光一點都不想往壞的地方猜測。
但他還是止不住的浮上來一些陰謀論,
會不會彌景優香一早就知道炸彈會在那個時間停止?
她是不是有跟炸彈犯聯系?
萩原研二的死,是不是和她有關系?
這樣的可能性,讓他止不住的感到恐慌。
降谷零剛剛結束一天的工作,疲憊的站在窗前和幼馴染通着電話。
“怎麼了hiro?”
“zero,我和你說一件事,你得保證你能心平氣和的聽完我說的話,不要沖動。切記,不要沖動。”
降谷零皺了皺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等下。”他檢查了一下房間,以及陽台附近。确定沒有什麼竊聽器之類的,才坐到地闆上背靠着門。
“你說吧。”降谷零知道hiro不會無的放矢,于是他也以最嚴肅的态度對待這通電話。
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氣,“你不要打斷我,昨天我因為要執行潛入任務,所以遇見Gin的妻子,被她帶走去照顧他們的孩子,這位太太,是優香姐。”
“……”對面的呼吸一陣急促,但還尚存理智的記得諸伏景光說的不要打斷他。
諸伏景光停頓了一下,确認對方現在狀态還行後,才繼續道:“今天,她帶我去了她的店裡,然後我碰見了松田,松田狀态很差,後來我才知道,研二,出事了。”
他委婉的用了“出事”這個詞,但是兩人都心知肚明。
到底是出了什麼樣的事,才會讓天塌了都不在乎的松田陣平狀态很差?
而且還是肉眼可以看得出來的那種差。
諸伏景光擔心的聽見對方已經屏住了呼吸,他不得不出聲提醒,“zero,别激動,呼吸。”
“還有麼?”降谷零的嗓子很啞,不比松田陣平的遲鈍,他的情感很豐沛,在聽到死訊的那一瞬間,他就有種難受的喘不上來氣的感覺,不隻是因為萩原研二的死,還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悲哀。
他什麼都做不了,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安慰松田,不能光明正大的往萩原研二墓前放一束花,甚至直到現在才知道這個消息。
諸伏景光大概知道好友的想法,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我懷疑,研二的死,和優香姐有關系……”
“不可能!”降谷零壓着聲音吼,他無比理智的知道,hiro不會騙他。又無比荒謬的認為,hiro一定是搞錯了。
“我把當天的錄像和我認為有疑點的地方發給你,如果……我們要早做準備。”
諸伏景光沒有說完那個如果,而是幹脆利落的挂了電話。
他知道,zero這家夥,一定會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堅強。
降谷零看着面前的視頻,雙眼裡布滿了血絲。
确實,在知道彌景優香的身份後,那點原本并不明顯的破綻,變得格外突兀和刺眼。
但是他依舊想不明白,為什麼?
彌景優香有什麼理由對萩原研二下手?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公安的身份讓他追求着邏輯鍊的完整,他不停的試圖找到彌景優香的動機。
他找不到。
其實有一個,但是他不想承認。
那就是對方一開始就是沖着他們來的。
對方的丈夫是組織的高層,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對方去警校就職隻是為了打擊對組織有威脅的人物。
和他們打好關系也隻是為了讓他們放松警惕。
他幾乎是痛苦的尋找着能證明她是兇手的證據,但是令人慶幸的是,什麼也沒有。
除了醫療車行駛開始的時間和停下的時間太過于突兀,沒有任何其他的疑點。
他幾乎是脫力的趴在了桌子上。
不管如何,隻要提高警惕,小心一點就好了。
他幾乎是自欺欺人的想着。
他實在沒有辦法把對方和殺人這兩個字聯系起來。
即使她是這個組織的高層的妻子,和這個組織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
他也依舊不願意相信她和那些惡魔沒差别。
為什麼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是因為,她是個醫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