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啊了聲,顯然是對小娘子這吩咐很詫異。明明是在罰阿柳,怎麼變成要她澆花了?
隻聽林紫薇又道:“阿柳,你就在這烈日底下跪着,阿碧什麼時候澆完花,你什麼時候起來。”
阿碧立刻把嘴閉上,心裡那點不舒服頓時沒了。
林銀柳依舊微低着頭。爽快地默默跪下。
林紫薇這才滿意點點頭,屋外熱的慌,她迫不及待想回屋。
不過在這大樹底下站了一會,她就熱得皮膚發燙,得幹淨回屋用冰塊降降溫。
才在林府生活了兩個來月,她怎麼就變得這般吃不了苦了呢。
林紫薇走後,阿碧拿過林銀柳之前用的木桶和瓢,嘴角噙着得逞的笑意,去提水澆花。
林銀柳在她離開後,才擡起頭。看着阿碧挺得直直的背影,眼神閃過困惑。
這個阿碧姐姐,殺敵八百自損一千也這麼高興,這思路她真是不懂。不過烈日底下被罰跪,确實挺難受的。她小心挪着膝蓋,想往涼快的地方靠。
沒多久,林文昌恰好路過路過,看到林銀柳烈日下跪着,停下了腳步。
“阿柳,誰讓你跪在這?”
林銀柳聞聲轉過身子,恭敬回答:“我沒做好阿薇吩咐的事,被罰跪在此。”
林文昌看了眼頭頂的太陽,擰眉。
他知道自己這個剛接回家的親妹妹性子驕縱,也憐惜她這些年流落在外吃了很多苦,所以平時她做什麼,能由着她都由着她。但阿柳和他也有着一同長大的情分,炎炎烈日,這麼跪下去會出人命的。
“别跪了,回屋吧。”這是林文昌第一次插手妹妹的事。
林銀柳有些竊喜,但也有些擔心。萬一她依言走了,林紫薇知道後更加不高興,加倍懲罰她,可怎麼辦。
林文昌看出她的擔心,對她道:“你且放心,我會和阿薇說的。”
“謝謝阿……兄。”林銀柳一時口快,反應過來後,那個兄字被壓的特别低。因為也是養女,在對林家人的稱呼上,一直是沒變的,可她不好意思喊,每次都是小小聲的。
可林文昌還是聽到了,心一軟,想起以前,這個妹妹也是左一句阿兄右一句阿兄圍在他身邊轉。怎麼就因為沒有血親關系,他就不再當她是妹妹了呢,可真是枉讀了那麼多年聖賢書。她和阿薇有什麼錯?當時不過都是呱呱墜地的女娃。錯的是那個換了兩人的毒婢。
“放心,我會去勸勸阿薇的。”這一次語氣肯定,他意識到,對這個剛回府的妹妹,也要付出點耐心去教導。
林銀柳徹底放心了,林紫薇剛回府,對真正的林家人還是有些顧忌的。
她開開心心站起身,準備回房休息。
如今她住的地方,不過是一個破舊的小房子,原先那個住處自然是給了林紫薇。可這樣也很好了,不用和其他仆役一樣住在下房。
阿碧揮灑着汗水在澆灌花木,看到林銀柳徑自離開,忙追了過去,手裡還拿着個瓢。
“阿柳,娘子罰你跪,你怎敢擅自起來。”
林銀柳笑了,眉眼彎彎,對阿碧道:“阿兄免了我責罰。”
阿碧腦袋嗡一聲,一下子呆在那不會說話。
她這是何苦呢,不僅沒罰到林銀柳,還把這澆花的活給攬了過來。
林銀柳回到房間,直接用屋内木盆裝的水洗了下手和臉,拿起一把團扇,靠在窗戶邊想事想的出神。
這兩個月她一直在想,穿越提早了那麼多,離她嫁給溫謙還有七八個月,她是不是可以争取一下,這段時間和他接觸接觸。這樣,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他就不會覺得自己是不甘願的。
溫謙因為身體原因,在今年的春闱考試中發揮失常,抑郁不得志,一直閉門謝客。
其實林銀柳覺得,能取得名次,對很多人來說已是望塵莫及。可對于溫謙這樣的天子驕子,自是不可能滿意的。
她糾結着,要如何勇敢踏出第一步,和溫謙接觸接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