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聲漸弱，幾分鐘後，門輕輕被拉開。懷念披着浴袍走出來，腳步沒有特意壓低，但落在地闆上的聲音依舊很輕。頭發還在滴水，她一邊擦，一邊繞過床尾走向梳妝台，把毛巾搭在脖子上。

時嶼已經坐在床邊，背靠床頭，安靜地等她。她沒說話，隻是低頭，撩了撩濕漉漉的發尾。時嶼起身，從床頭繞過來，接過她手裡的毛巾，把她按回椅子上，站在她身後，一下一下替她擦着頭發。

他動作慢，不急不緩，力道卻溫柔。懷念沒有拒絕，低着頭任由他照顧，眼睫輕輕顫了兩下。擦得差不多，他把毛巾放好。懷念起身走向床邊，掀開被子，鑽進去的時候沒說一句話。床墊輕輕一沉，是他跟着躺下的動作。

她背對着他，安靜地側着身，頭發還沒完全幹，貼在脖頸邊。時嶼靠過去，沒碰她，隻隔着薄薄的一層被子，看着她肩胛起伏。

氣氛有一點寂靜，又有一點暧昧的窒息感。

懷念的手指在被子裡動了動，像是猶豫，又像是在試探。他終于伸手，落在她腰側。

她沒有躲，反而輕輕往他這邊靠了靠。

房間裡燈沒開，隻剩床頭小盞昏黃的燈光，照在被褥起伏的線條上。

懷念側躺着，發絲貼在頸側，呼吸已經不太穩。時嶼從身後覆上來，掌心貼着她腰窩，一寸寸往上撫，唇落在她肩頸，聲音低得像從胸腔裡透出來：“可以嗎？”

她沒出聲，隻回頭輕輕吻了他一下，算是回應。

空氣越來越熱，身體貼合得毫無縫隙。他俯下身，她的腿纏着他，眼角微紅，整個人像是被揉進他懷裡。吻變得急促，身體律動帶着不容分神的專注，她指尖攥緊床單，低低地喘着，嗓音軟得不成樣子。

就在他動作一深，懷念整個人幾乎繃緊的時候——

“咔哒。”

門沒鎖好，輕輕被從外面推開了。

一團毛呼地一下沖進來。

“汪！”

蛋撻跳上床，直接踩在了床腳。

懷念驚得猛地睜眼，呼吸頓住：“……等等、狗……”

時嶼幾乎是同時僵住，動作在她體内硬生生停下。

饅頭緊跟着沖進來，兩隻狗一前一後，仿佛是聽見什麼“異常情況”，聯合出動查崗的模樣。

懷念整個人埋進被子裡，聲音發悶：“我……我要瘋了。”

蛋撻站在床尾，歪頭看着他們，一臉“你們在幹嘛”的天真。饅頭則扒在床邊，嗚咽着似乎想跳上來。

“我是不是沒關好門……”時嶼低聲咬牙，整個人還懸在半空裡，臉都沉了。

懷念縮成一團，小聲罵了句：“你兒子破壞氣氛。”

他低頭看她，眼底含笑又無奈：“你女兒響應得更快。”

兩人貼得太近，他還在她身體裡，狗又一臉正經盯着，畫面實在太離譜。

懷念抖着聲音：“你快點……把他們弄出去再回來，不然我真的會出戲。”

時嶼低聲笑了一下，親了親她耳後，終于退出來，拉好被子走下床，抓着兩隻狗的項圈往外趕：“晚安，孩子們。”

門重新合上，這次他鎖得極嚴實。

回頭看她時，她還抱着枕頭趴着，耳尖通紅，像是整個人都羞得不敢擡頭。

時嶼重新上床，從背後将她抱進懷裡，聲音帶着點笑意：“現在……可以繼續了嗎？”

她沒吭聲，隻把自己埋得更深，小小地點了下頭。

他低頭，輕聲說：“那我不客氣了。”

燈沒再關，但光落在交纏的影子上，逐漸模糊起來。

外頭，饅頭和蛋撻終于躺回墊子上，彼此打了個呵欠，仿佛完成了一次“守護任務”。

天剛亮，窗簾縫隙透進一縷清晨的光，落在床尾。

懷念迷迷糊糊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天花闆，也不是時嶼的臉——

而是蛋撻那張毛茸茸的臉，正趴在床邊，眼神炯炯地盯着她，像是等候多時。

她吓了一跳：“……你怎麼又進來了？”

緊接着，饅頭也從床尾緩緩探出頭來，尾巴輕輕搖了兩下，一副“早安打擾”的姿态。

她才意識到——他們昨晚回籠之後，門根本沒鎖。

身後傳來熟悉的氣息，時嶼的手從她腰間扣住，将她往懷裡帶了一點：“醒了？”

他聲音低啞，還帶着剛醒的沙啞慵懶。

懷念回頭瞥他一眼：“你兒子女兒又闖進來了。”

時嶼看了眼兩隻狗，語氣淡定：“他們每天六點巡邏一圈，看看家裡有沒有‘異常情況’。”

“……昨晚就夠異常的了。”她抱怨着，但沒真生氣。

他往她脖頸蹭了下，懶洋洋地道：“我覺得還挺正常。”

饅頭終于忍不住，前爪搭上床邊，嗚咽了一聲。蛋撻一看，也跳了上來，直接占了他們腳邊的被子。

懷念：“喂！那是我的被子——”

“給他們留點。”時嶼笑着，把另一半掖得更緊，“反正你也用不着。”

她狠狠瞪他一眼：“你清晨也嘴欠。”

他沒再接話，隻是低頭輕輕吻了她一下，吻得很淺，像是每日例行的“起床吻”。

饅頭忽然發出一聲哼唧，像是在抗議主人隻顧親親沒搭理它。

懷念失笑，伸手摸了摸狗腦袋：“行啦行啦，你們最委屈。”

兩人，兩狗，一床——亂歸亂，卻意外地親昵又溫暖。

她靠着時嶼，忽然覺得這樣的清晨，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而他看着她被狗擠得無奈的模樣，喉結動了動，沒說什麼，隻把她攬得更緊了一點。

早上八點半，天色明朗，街邊咖啡店飄着新出爐面包的香氣。

時嶼一手拎着懷念的包，一手牽着狗繩，帶着蛋撻慢悠悠走在她旁邊。懷念則拿着早餐袋，另一隻手牽着饅頭。

他們倆穿得都不算正式，但簡約幹淨，搭在一起像是剛從雜志裡走出來的情侶圖鑒。

“今天幾點下班？”時嶼偏頭問她，語氣溫緩。

“六點半左右吧，項目收尾。”懷念喝了一口豆漿，“你不用來接，我可以自己——”

“接。”他打斷她，不容置疑，“今天我會議結束早。”

懷念失笑，把豆漿遞給他喝一口，“你最近怎麼這麼主動？”

“你不是說過，以前我太沉默。”他語氣淡淡，卻接過杯子自然地喝了一口。

“……”懷念看着他，“你還挺記仇。”

“是認真。”他低頭看她，嗓音極輕，“怕你走神。”

“我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