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江聿安低下頭喝了口咖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不管她記不記得，至少你們還是站在她身邊。”

江可音聽到這話，忽然擡起頭，目光與江聿安對視，眼神深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簡梓萱看着他們的互動，忽然有些明白她們之間隐隐的張力。

江可音的心思，從來沒有表露得這麼清晰。她不僅是回來找答案，還是要做出決斷。

早餐仍然安靜地進行着。

早餐結束後，簡遇白伸了個懶腰，哈欠連天地站起身：“我先撤了，昨晚通宵趕方案，早上又被你拉來接機，我得補個覺，下午還得回公司。”

他說着推開椅子，拿起外套，一邊往外走一邊嘟囔：“我是真覺得你們這對小情侶的清晨重逢儀式可以稍微低調點。”

江聿安不急不緩地看他一眼，語氣平靜：“要不是你姐堅持非要帶你一起來，我早把你扔在被窩裡了。”

簡遇白翻了個白眼，揮揮手離開。

氣氛頓時安靜了幾分。

簡遇白“啧”了一聲，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簡梓萱看了江可音一眼，沒問，隻平靜道：“先回去休息吧。你這趟飛得夠久。”

“我不困。”江可音道，随手拎着自己的包，“你們先上去，我想去附近走走，吹點風，醒醒腦。”

江聿安眉頭微皺，看她神色淡淡，也沒勉強：“那别走太久，有事打我電話。”

江可音點點頭，走向電梯的另一側出口。

酒店走廊裡，隻剩下簡梓萱和江聿安。

房門一合上，簡梓萱還沒來得及換鞋，江聿安已經一把從後面抱住她。

力道不重，卻帶着種幾乎讓人無處可逃的執念。

她還沒回頭，男人已經将下巴抵在她肩上，聲音悶悶的：“陪我躺一會兒，好不好？這一個月，想你想得睡不着。”

簡梓萱沒掙脫，反而微偏了頭，眼尾帶笑：“一個月而已，至于這麼誇張？”

“以前我們分開最多兩星期。”江聿安低頭在她頸側蹭了一下，語氣有點委屈，“你出國前一天，還答應我每天視頻。”

“你又沒每天接。”簡梓萱懶懶拆他台。

“是我錯了。”江聿安反應倒快，立刻認錯，聲音貼着她耳邊，低低的，“現在能補睡一覺了，你别不管我。”

簡梓萱忍笑，回頭看他：“你就這麼困？”

“也困，也想你。”他看着她，眼神帶着點疲倦後的溫柔，“聞到你身上那點味道，就知道回來了。”

她沒再說話，順手把手裡的手機和發帶放到玄關櫃上，牽着他往卧室走：“先去洗澡，飛機一落地就往家趕，哪有不洗就上床的。”

江聿安眯着眼笑，邊脫外套邊走向浴室：“是是是，你說的都對。但你躺好等我，我洗快一點。”

簡梓萱搖頭失笑，換了拖鞋坐到床邊，脫下外套。她随手拿起手機刷了幾條新聞，又點進和江可音的聊天記錄，停頓片刻，還是沒發出消息。

屋裡漸漸彌漫起水汽，窗外陽光透進來，落在她腳邊的地毯上，整個空間暖得恰到好處。

第二天下班前，時嶼先回了趟家。蛋撻早早守在玄關，一聽到鑰匙轉動就飛奔而出，繞着他轉了兩圈，尾巴搖得像直升機一樣。時嶼蹲下摸了摸它的頭：“要換地方睡幾天，行不行？”

蛋撻像聽懂了似的，輕哼了一聲，又蹭了他一鼻子。

時嶼起身，動作不急不慢地收拾衣物。他沒有帶很多，幾件換洗的襯衫、T恤、睡衣，幾本他最近在看的書，一瓶他用慣的香氛噴霧，還有一個放着狗碗和零食的小袋子——蛋撻的。

最後，他拎上蛋撻的牽引繩，那隻柴犬已經乖乖地坐在門口等他了。

“走吧。”

他聲音低低地說了一句，蛋撻立刻起身，一路跟着他下樓，跳上副駕駛時還搖了搖尾巴。

晚上八點，門鈴響了。

懷念剛洗完水果，開門時，看到時嶼站在門口，一手牽着蛋撻，一手拎着行李箱。那隻柴犬尾巴一搖一搖，一見她就熟門熟路地往裡竄，跳上沙發，一屁股坐到了饅頭身邊。

饅頭連眼皮都沒擡，直接往旁邊挪了半個身位，表示默認。

懷念笑了一下，朝門口人擡了擡下巴：“終于想搬來了？”

“你說‘如果真的住一起’，我就覺得可以開始了。”他說得簡潔，但眼神明顯溫柔。

她讓開門：“拖鞋放老地方。”

時嶼進門換鞋，行李箱自己拖進了卧室。他動作自然得像是已經來過無數次。

事實上，這三個月，兩隻狗每周都見面，周末一起遛狗、做飯、過夜早就成了常态。

隻是以前結束了還會各自回家，現在——他留下來，就是不再走了。

“冰箱裡還有你上次塞的冷面，我沒吃完。”

“那你餓不餓？”他走進廚房，熟練打開冰箱，“我煮點湯。”

“你現在是默認你煮飯、我洗碗的模式？”

“你上次說我洗碗水漬沒擦幹。”

她哼了一聲沒反駁，回頭一看，兩隻狗已經窩在茶幾下，毛絨絨的一團靠一團，像是一起等晚飯的孩子。

“蛋撻今晚不挑食吧？”她問。

“饅頭不吃胡蘿蔔，它吃。”

“真好養。”

時嶼回頭看了她一眼，聲音低了些：“你也是。”

懷念沒說話，隻低頭繼續洗水果。嘴角卻不自覺上揚了一點。

這不是開始，是他們原本就在一起的日常，悄無聲息地往前走了一步。

連狗都沒覺得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