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澈顯得委屈：“為什麼不能去？”

因為她不想和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雌競，不想當着心愛的人被比下去，毫無招架之力。

“我……”忽地笑艱難地說，“長得不漂亮。”

展澈愣愣看着她。

“年紀也大了。”

展澈這才明白，她一直在糾結什麼。

“在夏威夷，你媽給我看過她的照片……”

“姐，”展澈讓她擡頭看着自己，“在我眼裡，你就是最美的。”

忽地笑才不信這種騙小姑娘的蹩腳謊話，别開臉。

“漂亮的人那麼多，”展澈焦急地自我剖白，“卓琢就很漂亮，我為什麼不找她？因為我愛的是你啊！”

忽地笑還是不為所動。

複雜的問題好解釋，感情的事卻說不清，“如果隻要好看我就喜歡，那我在好萊塢的時候，Ruby這樣的女孩子那麼多，我喜歡得過來嗎？”

這讓忽地笑想到自己公司的那群鮮肉，确實個頂個都是帥哥，但她從沒動過心。

“姐，你公司那群男的……比我年輕，比我好的，你會變心嗎？”

展澈以為忽地笑會否認，沒想到她說：“他們沒你好。”

展澈先是啞然，接着，整張臉紅透了。

忽地笑摸上他的顴骨，燙燙的。

展澈貼着她的掌心，小聲說：“我說實話，美女我看多了，早麻了。”

忽地笑噗嗤笑了。

“真的，”展澈往她手心裡蹭，像嘟着嘴，“都長那樣。”

“什麼顔色……”

“嗯？”

“裙子，你想我穿什麼顔色？”

她一句話，展澈眼裡的光就被點燃了，他看向滿屋子衣裙，挑來挑去：“我喜歡你穿淺色，喜歡你不化妝，喜歡你的頭發有點亂，喜歡你薄薄的眼皮，喜歡你的……X，軟軟的，還喜歡你的小腿，喜歡你的手指甲，和指甲上的小太陽……”

忽地笑扯着他的襯衫，她被說臉紅了。

展澈遞給她一條白裙子：“你的樣子，就是我喜歡的标準。”

“跟誰學的，油嘴滑舌……”忽地笑接過裙子。

展澈攥住她的手指：“以後心裡想什麼，要跟我說。”

忽地笑紅着臉點頭：“嗯。”

她就穿着這條簡單的白裙子，化着淡妝，和小男朋友去見了他漂亮的前女友。Ruby和她正相反，化了濃妝，穿着性感的緊身裙，頭發高高紮成馬尾，把脖子顯得更細，胸部顯得更挺。

兩人一照面兒，Ruby忙問身後的馮談談：“經紀人是女的？”

“對啊，”馮談談給她介紹，“忽地笑，忽總。”

Ruby在心裡狠狠翻了個白眼，早知道經紀人是女的，她就把自己穿成修女了。

展澈瞧着她那副打扮，以為是沖自己來的，本想招呼馮談談過來坐，Ruby卻繞開他，徑直坐到忽地笑身邊。

忽地笑很意外，她已經做好了全程看展澈和前女友久别重逢的場面，沒想到自己才是Ruby的目标。

牡丹烤鴨、芥末鴨掌、火燎鴨心、鹽水鴨幹，還有濃白的鴨架子湯，豐盛美味的一頓飯，吃得卻有些奇怪。Ruby草草和展澈叙了舊，一直在跟忽地笑套近乎，一邊打聽她的生意，一邊吹噓自己的履曆。

她也拿過世界冠軍，在好萊塢認識這樣那樣的大人物，拍過廣告，演過一些沒有名字的小角色，厭倦了“舊世界”的萎靡，想來“新世界”碰碰運氣。

忽地笑頻頻向展澈投去疑問的目光，中間Ruby去洗手間，展澈跟出去，在走廊等了一會兒，把她拉進不遠一間空包房。

“幹嘛！”Ruby嘴上這樣說，手卻挽上展澈的胳膊。

展澈拂開她：“你到底來中國做什麼？”

“來看你呀。” Ruby掏出小鏡子，對着塗唇膏。

她在胡說。

“你現在是大明星了，不該幫幫老情人嗎？”

展澈覺得她變了，又說不出哪裡變了。

“别怕嘛，”Ruby笑了，可愛地扭着肩膀，“我不會惹你姐姐不高興的。”

她話裡有話，展澈眯細了眼睛。

“瞧你那表情，”Ruby啪地合上鏡子，“太明顯了呀，她看你的眼神。”

展澈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好像比弗利山豪華派對上那些拉皮條的家夥，說着一些暧昧肮髒的話。

“你陪出來的資源，我們一起用不好嗎？”

“你在說什麼？”

“說未來呀，”Ruby凝視着他，綠眼睛閃閃發亮，“你演你的，我們吃着她的人脈，還是可以在一起啊。”

到這兒，展澈徹底聽懂了，怒意從眼底蒸騰出來。

“别給我擺臭臉，”Ruby的神色也變了，像是另一個人，“你以為隻有你付出了嗎，我也一樣，我隻是沒有你運氣好，陪的都是些老頭子。”

展澈愕然看着她。

“别裝得好像你不懂似的，”Ruby露骨地說，一點不像個二十歲的小姑娘，“我跟各種人睡，在紐約，在芝加哥，在洛杉矶，那些廣告、沒台詞的角色，都是我睡出……”

“Ruby！”展澈喝止她。

Ruby不當回事：“我要當明星，美國不行，就來中國。”

展澈不知道這幾年她發生了什麼，分手的時候，她明明還隻是個滿腦子明星夢的小女孩。

“我付出的太多了，”Ruby舔了舔嘴唇，平靜地說，“沒有回頭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