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聲嗤笑:“這種三角貓的功夫也敢出來打劫?我都不好意思打你們。”
劫匪們顧不得摔了個狗吃屎,連忙狼狽的爬起來求饒。
蕭廷潇灑收劍,春風滿面的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并不存在的灰,問道:“姑娘,打算如何處置這兩個歹人?”
妙吟從驚豔中回神,走到蕭廷身邊:“放了他們吧,應該隻是為生活所迫。”
清潤的女聲在空氣中流淌,似山泉流水落進蕭廷的耳朵裡。
好聽的聲音。
他微微蹙眉,這姑娘竟然以德報怨?
不過這是她的事,自己就是個過路的。
“既然姑娘仁善,那就放你們一馬。”
兩個劫匪磕頭如搗蒜,以為沒事的妙吟正要向蕭廷緻謝,眼角餘光卻撇見突生的變故。
劫匪其中一人扔出石灰粉,另一人則抽出匕首向這邊刺來。兩個人配合默契,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公子小心!啊……”
妙吟想也沒想的擋在蕭廷身前,利刃刺進她的腰腹,随着痛呼鮮血浸透而出,染紅她淺色的腰帶。
若是正常人吃了這招“石灰粉”,恐怕兇多吉少,但蕭廷是個瞎子。
石灰粉或許會讓他的眼睛感到疼痛,卻并不影響他的動作,反倒是妙吟撲到他身前,妨礙了他的發揮。
蕭廷接住這個為自己擋刀的女子,幽然的陌生香氣也跟着落進他的懷裡,讓他有一瞬間的怔愣。
她在,救我?
緊接着便是憤怒。
竟然敢偷襲阿卑羅王,找死!
精純的内力随手而出,偷襲的兩個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倒飛出去,心脈盡碎,當場身亡。
硯台遠遠看着情況不對,飛身過來,對劫匪的屍體踹上兩腳,“可惡,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偷襲!公子你沒事吧?”
妙吟因為石灰粉閉上了眼睛,也因為受傷的緣故倚靠着蕭廷,幸好蕭廷沒有丢開她,而是穩穩的将她護在懷裡。
他的胸膛寬厚,巍然不動的樣子就像山巒般可靠。
兩個人相依相偎,姿态親昵,完全看不出素不相識。
“公子,原來你還有朋友在啊,那就太好了。”
她的聲音在打顫,鮮血順着刀口不停往外冒,浸染出更大團的紅,痛感與失血的眩暈感一陣陣襲來。
因為站不穩,她幾乎是将自己挂在蕭廷身上的。
她斷斷續續的說着:“否則這荒野之地,你我二人受這石灰之苦,怕是、怕是、不太容易、等到人來、來、來救我們了……”
妙吟努力說完’整句話,話說完了,人也徹底暈菜了。
蕭廷将人軟下的身子接住,眼珠略顯慌亂的微微轉動。
這算什麼?
本來是英雄救美,現在倒是反過來了。
“硯台,看看她的傷。”
硯台檢查傷口,确定人是真的暈了。
“這姑娘真是命大,幸好沒被刺中要害,不然這荒郊野地的可沒法救人。”
失神的藍色雙眸升起疑惑。
有人會不顧一切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嗎?
有這麼善良的人嗎?
有嗎?
“硯台,去看看那兩個人身上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
硯台依照吩咐搜了劫匪的身,發現了銀錢若幹,未用完的石灰粉一袋,還有一些幹糧什麼的。
“公子,你在懷疑什麼?”
蕭廷微垂下頭,“看”向懷裡的人,問出心中所想:“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會這麼勇敢的替人擋刀,還那麼巧的躲過緻命傷嗎?”
硯台撓頭,“我不知道,不過有的人就是那麼熱心腸,而且……”
他提起一旁的背簍:“她好像是個大夫,大夫知道人體結構,躲掉緻命傷是有可能的。”
雖然硯台這麼說,但心思敏感的蕭廷還是懷疑有人在給自己設局。
不然怎麼會這麼巧的碰到亡命之徒,又這麼巧的被這個女人救了,但卻恰恰躲過了緻命的地方。
心思多疑的蕭廷壓根忘了,是他自己一時興起才會來救人的。
“會嗎?”
硯台撓頭,蕭廷也疑惑。
硯台是不信自己這邊會洩露行蹤引人設局,蕭廷是不信這世上會有這麼善良的人。
自小,他所知道的那些人和事皆是帶有目的、醜陋肮髒、不見天日的,就連他自己也是帶着秘密行走世間。
江湖中多是道貌岸然之輩,而因着自身的缺陷,他所遇到的人就沒有不帶偏見的,真正純良的人,除了小孩子,他還真是一個都沒遇到過。
硯台撓頭,“公子,我們行走江湖用的都是明身份,見到的看到的也沒什麼問題,會不會是您多心了?”
蕭廷劍眉微挑,輕笑一聲。
“最好如此,誰要是敢跟我玩心計,我就讓誰知道他惹了什麼不得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