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心中洶湧着強烈的妒恨與悲哀，可一動手要殺九月又停住了。

她想死，就偏不讓她如意。

他私以為懷着這樣的念頭，他們就能長長久久。

愛不了，恨也好。

總歸是糾纏一輩子。

在九月擺爛的日子裡，他每天都會偷偷觀察。

她好像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

突然有一天，她穿戴一新，邀請自己赴宴。

那天，晚霞為桌前等待的她披上一層橘色的紗衣，周圍似有花香萦繞，那明媚的笑容一如初見，落日餘晖照到她身上，亮到發光。

原來落日這麼美。

她一定在這裡等了很久吧，才會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間就露出笑來。

「七夜」嘴角上揚的弧度加大。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心中暖意浮現，但他開口仍舊是嘲諷。

“又想出了什麼情深的戲碼想要騙我上當？這些把戲都是我玩剩下的，你最好不要再白費力氣。”

女人隻是娴靜的為他布菜倒酒，與他聊天。聊他們的初次相遇，聊曾經相處時的愉快。

雖然這些「七夜」也說過。

但他是帶着勝利者的姿态，以一種鄙夷不屑的目光說着女人的愚蠢。

他曾經不顧危險的去懸崖上摘花，隻為博美人一笑，但他做這些全都是為了騙女人的感情，而女人是那麼的蠢，他不過是稍加引誘就上了當。

與他不同，九月說起這些時滿懷柔情。

因為，那都是真愛的證明。

“我愛的那個人他帶書卷氣來到我身邊，溫文爾雅，英俊不凡。我還記得他出現的那天夕陽特别美，天上的雲彩映到他身上，他真好看，就像仙人下凡……咳……咳咳……”

說到後面，九月不可抑制的咳起來。

她擡手捂住嘴，想要止住咳嗽繼續談話。

她還有好多話沒說。

「七夜」放下酒杯，邪魅一笑：“怎麼？終于知道自己有多蠢了嗎？還神仙下凡，是爛泥糊了眼吧？”

他肆無忌憚的貶低着九月，用言語刺傷對方，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去傷害對方。每當看到九月楚楚可憐，就會讓他的心底生出一股怪異的滋味。

酸澀的，卻又飽脹的奇異感受。

這樣的自己說是惡魔也不為過吧。

他諷刺一笑，擡眸卻看到女人眼中流出血淚，那刺目的紅色也從指縫中流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女人失重般的倒下座位。

驚詫湧上「七夜」的心頭，随之而來的還有從心底生出的惶恐。

他的雙手比大腦更快的接住人，女人的身體因為扭曲的疼痛而顫抖，一同顫抖起來的還有他的心，他慌張的大喊，讓仆人去尋大夫。

他的第一反應是酒菜裡有毒。

可他們一同吃的飯菜喝的酒，不可能九月出事了他沒事。

看着懷中人，他怒到：“你到底吃了什麼！”

九月想說話，喉嚨卻先出來一口血，如同紅色的泉水噴湧，大片大片的順着唇瓣流下，染紅了白皙透亮的臉頰、脖頸，染紅了她身上的衣服。

「七夜」的心髒似被一隻手狠狠捏住，他大張着嘴巴，卻忘了呼吸；他不敢置信的擡手去擦，卻越擦越多，刺目的顔色将他的雙手也染得通紅。

毒發的時間比預期的早了點。

九月大力汲取着氧氣，想要保持清醒，可肺就跟刀刮一樣生疼。

她的眼前血紅一片。

她努力眨動眼睫，尋找着「七夜」的方向。

“是金髓丹，你那一瓶我都吃了。又苦又幹的東西好難吃啊，你居然吃了那麼多年，真厲害。”

聽到她吃了整整一瓶，七夜一怔，随即怒吼：“你就那麼想死？這麼想要逃嗎！”

随着聲音落下的，還有控制不住的眼淚。

為什麼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