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在意的東西威脅達到目的,這實在是最常用不過的手段了。
九月看向他,試圖判斷話裡的真假。
他那麼恨自己,為了羞辱自己,完全有可能這麼做。
夜色黑沉沉的,月光照不透濃重的夜色,周圍的樹木也像是一個個沉默的巨獸,靜靜地伫立着,寒涼的夜風悄然吹來,帶起樹葉間輕微的沙沙聲。
就在七夜以為她要放棄那個男人,心裡莫名欣喜的時候,手下明顯一松。
九月放棄了所有抵抗,等待他的處置。
“記住你說的話,你不會出爾反爾吧。”
她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單薄,仿佛随時能被夜風吹走的樹葉,又像是寒風的利刃,能劃破肌膚,直達人心。
「七夜」愣了一下,随即獰笑變成了慘笑,他松了手,捂着臉放聲大笑。
笑聲在夜色中悲涼又滲人。
為了那個男人,她當真什麼都舍得,她當真不愛自己,他早該知道的,他本來就是知道的,他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她的笑是假的,愛是假的,隻有恨是真的。
七夜隻覺得諷刺,覺得可笑。
這個女人果然對自己别有所圖。
可是心好痛,為什麼這麼痛?
他抽出身旁仆從的佩刀。
好啊,既然要恨那就恨個徹底,徹底毀掉她最愛的東西,讓她痛苦,讓她絕望!
地上的男人看到他拔刀,以為是要對九月不利,喊到:“有什麼沖我來!”
「七夜」對着九月詭異一笑,轉身向地上的男人走去。
痛苦、不甘、嫉妒、憤恨……種種負面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七夜」隻想把眼前這男人一片片的削成人彘。
從哪裡開始呢?
就從臉開始好了。
她說過,她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隻是刀還沒舉起來就被人抓住了手。
是九月,她惶惶不安、痛哭流涕的哀求着,這令「七夜」十分不爽,他陰沉着臉開口:“我不希望她再打擾到我。”
礙事的人被拖走,七夜重又獰笑着向男人逼近。
這個男人确實長得讓人讨厭,尤其是這雙眼睛,看着九月的時候格外的讓人厭惡,七夜毫不留情的摳出眼珠當泡踩了。
撕心裂肺的哀嚎與九月震驚的叫聲交疊。
「七夜」的精神越發亢奮:“接下來換哪裡好呢?”
因為男人罵得太難聽,便命人掰開他的嘴将舌頭割了下來,血水就順着下巴流下,他再也說不出話了。
九月被人狠狠鉗制着,任憑她如何哀求都無濟于事,眼睜睜看着男人又被割下鼻子,接着是耳朵……
好好的一個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出氣多進氣少,那血肉模糊的樣子讓人生理不适。
“夠了……”
為什麼「七夜」還是這麼殘忍?為什麼自己什麼都沒有改變?為什麼自己這麼沒用?
“真的夠了……”
九月垂下眼眸,淚水無聲的滑落。
“你不是愛他嗎?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啊,看啊!”
疾言厲色的呵斥讓九月擡頭看向他,「七夜」在她眼中看到了厭倦。
以前折磨她的時候,她總是帶着一種莫名的疼惜看自己。那樣的目光太過刺眼,演戲演得太久讓他也有了恍惚的感覺,恍惚覺得那是愛。
為什麼不恨呢?
他這樣問過。
九月說這場悲劇已經有太多的犧牲品,他們都是。這個世界的恨太多了,愛卻很少,要珍惜。
對此,他嗤之以鼻,因為他隻有恨。
他靠恨活着,是仇恨支撐着他長大,複仇是他活着的唯一目的,是他生命的全部。
對他來說,恨是個好東西。
他要九月也恨,好像這樣就能證明她和她的父親一樣,這樣他就能心安理得的殺了九月。
可此刻,當他親眼看到九月眼中的厭煩憎惡,他的心髒一陣陣的在緊縮,揪心的疼痛擴散,連髒腑也疼了起來。
「七夜」使力揪住衣衫,是藥毒發作了嗎?
仆人們忙着給「七夜」收拾,九月趁人松懈時掙脫束縛,一刀幹淨利落的結束了男人的痛苦,卻又迅速被人重新控制。
這個無辜之人的鮮血染紅了她。
被按在地上的九月愧疚不已,對于男人的愛她無法給出回應,又的的确确欠了他一份情、一條命。
如果七世怨侶代表了不同的機會,那就從下一次開始吧。
九月眼中一團死寂,就像花兒枯萎,魚兒離水,沒了生氣。
「七夜」看着她,疼痛越加劇烈,一時竟不知到底是因為什麼。他忍着痛,吩咐将男人扔到荒山,想要看到她一絲一毫的反應。
就像那日,殺了她全家卻獨留下她一樣,想要知道她的反應。
為什麼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