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不是凡人。”
溯水看着虛空之中微微透明的魂魄,雙手抱臂,答道:“你現在不也不是凡人?”
今早入宮之前,她便收到了方墨池的傳信。說是安容歌突然暈倒,情況不甚理想。故而她才會急急入宮,去尋吾曲奪取弑神錐。
見洛言不再開口說話,随着時間的流逝,他的魂魄便越發透明了。溯水疑惑不解,歪着頭問:“你讓方墨池強留你的魂魄在此等我,為的,隻是看看我是不是凡人?”
靜默片刻,他才緩緩開口:“歌兒她……”
“你到現在還不信我?”溯水覺得好笑,也不知再和他說些什麼。
“不,您誤會了,在下想說,她的事,就麻煩您了。”誠如舞夕所言,他得信,因他實在别無他法。
她隻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麼,隻寬慰道:“你且,安心。”
語罷,轉身便要去往安容歌的卧房。
洛言得到允諾,嘴角漾開了一抹笑意,靜靜看她離開,不多久,便消散不見,從此天地間再無他蹤影。
方墨池遵從溯水之命,在安容歌身體有異之時,提前換下了洛言的陽壽。
受洛言所求,贈了一顆汨羅果強留了他的魂魄片刻,供他得見溯水最後一面。
他看見溯水走來,剛要開口問些什麼,卻被她一句話給生生堵住了嘴。
“跟你一樣,都是個沒腦子的。”
她直接繞過他,不管他是何反應,而是徑直去了卧房。
穆莳正守在安容歌床前,滿是擔憂之色,回頭看到了溯水,有片刻怔忡,不知她怎的忽然就出現在此,回神之際她已行至身旁:“道長,你……”
溯水也不廢話,下了逐客令:“出去。”
穆莳乖乖噤聲,看了一眼安容歌,又看了一眼溯水,拱手拜了拜,轉身離去,走前一并掩好了房門。
待到他的氣息遠了,溯水在她的床沿坐下,緩緩出聲:“他走了。”
她也沒有說明,是誰走了。
安容歌眼睑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隻是眸光呆滞無神,失了光澤。
她又看不見了。
聽到溯水的聲音,莫名有些心安,她聲色平靜:“我會死嗎?”
“你怕嗎。”
“如若……已成定局,怕有何用。”
怕與不怕,在于結果是否能夠更改,若是笃定了結果,别無選擇,又能有何懼……
“容歌,若讓你選,是要為神,還是為人。”
不出意料的,她選了為人。
對于溯水的提問,安容歌隻是給了答案,也沒問她為什麼這麼說。
于是,溯水施以三昧真火煉化了弑神錐,散去了安容歌殘存其上的死魄。
至此,返生術功成。
再依她所選,取出了她體内尚未覺醒的半幅神力,移交到了舞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