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安容歌便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
承襲了神力的舞夕,長成了十七八歲的少女模樣,正是安容歌現在的年紀。
眼下安容歌仍舊昏睡着,溯水則坐在書桌之前,正喝着舞夕奉上的拜師茶。
她斜斜靠着椅背,時不時瞥上幾眼跪拜在地的舞夕,嘴裡吐出兩個字:“不收。”
舞夕聞言,立馬跪直了身子,露出一張美麗精緻的臉龐,比之童身脫了幾分稚氣:“為何?”
“麻煩。”
舞夕看着她的茶杯,并不死心:“可您連拜師茶都喝了呀!”
她将茶杯聚過頭頂,上下左右仔細端詳,末了,嘀咕了一聲:“哪裡寫明了這是拜師茶。”
再看向舞夕,便見她正眨巴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淚眼婆娑,難得的發了發慈悲,打着馬虎眼:“還以為你隻是看本上神不遠千裡而來,特意沏茶接風而已。”
“可是……”
“行了!”她放下茶杯,雙手撐着膝蓋起身,并不想再與其糾纏,直言道:“将安容歌身上的力量轉交給你,是因為冰域需要,你如今也算半神,多加修煉飛升上界也不無可能,本上神隻将你帶上了這條路,并不代表會教你怎麼走,守護冰域還是守護誰,全由你自己負責了。”
她這哪是要拜什麼師,不過是想要攀上自己這層關系,勞煩她多多關照冰域罷了。
舞夕靜默片刻,緩緩俯身磕頭一拜,鄭重道:“拜謝上神天恩!”
溯水側了側頭,瞥她一眼,又将目光定在了某一處:“說來,許久未見過你們冰域的巫女了。”
語落,穆莳便匆匆走了進來。
他先是走到了安容歌的床前,看到她稍微紅潤了的面色,這才松了口氣。轉而恭敬走到溯水身前,拱手相拜:“多謝道長。”
一個時辰之前,溯水忽然莅臨此地,尚不清楚是非黑白便将他趕了出去。
心想着曾與她有過過節,又因安容歌向來信任她,便也不曾多問。
好在方墨池在外提點,隻道此舉是要清場救人而已,并無惡意。他便隻好靜候房中,直到方墨池傳言事成,這才匆匆趕來。
“該謝的,可不該是貧道。”真正該謝的,是洛言。她頓了頓,又道:“等她醒來,你便告訴她,洛施主已先她一步離開了冰域,四方雲遊去了。”
溯水看向睡顔靜好的安容歌,眸中不掩惋惜。
至于千陽峰那裡,怕是都不必送去消息了,大概那為你們施術的掌門也早該猜到,此行,你便再也回不去了。
溯水想了想,問道:“對了,她眼睛壞了,你日後照顧她,可能要麻煩些,即便如此,你可還要她?”
“道長這是什麼話。”
“沒什麼。”她向上攤開一隻手,便有兩縷發絲分别自安容歌與穆莳頭上截下,飛入了手心:“這個,收為謝禮。”她笑笑,握住發絲,收入袖中。
“道長。”
“嗯?”
“可否用您的法術,換了在下與容歌的眼睛。”
穆莳,百花城穆家人,皇親國戚,出生時便患有眼疾,兩歲失明。其父遍尋名醫仙派為其醫眼,終于十六歲時得一位高人所治,得見光明。
她也不想多久,亦不拖泥帶水:“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