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主從之間相處,會這麼親昵嗎?
衛三覺得很不對勁,但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段統領作為看着主子從小長到大的人都沒能這麼親昵,他與主子之間确實越線了。
主子是肯定不會有問題的,有問題隻會是他自己。是他貪心了,想要離主子更近一些,這是不應當的。
他想,往後得注意适當的邊界感,不能讓主子以為自己有什麼以下犯上的心思才是。
“随雲公子,你的藥都快煎幹了。”
出來看一眼藥煎好了沒的劉太醫見他望着遠方發呆,爐火快熄了都未曾發覺,便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衛三回神定眼一看,爐子裡碳火都快滅了了,他不好意思的向劉太醫道了句謝,而後迅速将藥湯倒進碗裡,起身端進了屋裡。
賢王依舊高熱不退昏迷不醒,老皇帝跟點卯似的,連着三日下了早朝就直奔賢王府。京城内閑言碎語漸起,都說那傻子賢王十有八.九是抗不過去了,否則皇帝怎麼如此上心?
“老七怎麼還是不見好?”
老皇帝滿臉憂愁,當聽到兒子夢呓着喊母妃時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但很快就被他抹去。
太醫院院使從旁寬慰道:“賢王病情較之之前已經緩和了許多,老臣敢保證用不了幾天就能醒來。”
老院使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他也不算誇海口,以他連日來的觀察,賢王隻是落水驚吓到了才會高燒不止,待他再針灸幾日,醒來了自然什麼病都沒了。
老皇帝歎了口氣,闆着手裡的玉扳指欲言又止,但最終沒說什麼。
衛三就是這個時候端着藥進來的,老皇帝看着他走近,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朝他伸手道:“把藥給朕吧。”
衛三很清楚這藥有問題,壓根不敢将藥碗給出去。他抿唇道:“陛下,這種粗活還是草民來就好。”
老皇帝臉上帶上了一絲不虞,眼看着要發怒,後腳跟進來人精似的劉太醫連忙插嘴道:“随雲公子,陛下與賢王殿下父子情深,賢王不見好,陛下焦心,想親自喂藥那也是人之常情,你得體諒陛下一腔父愛才是。”
衛三愣了愣,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劉太醫都不怕,那必然是這湯藥不會被查出什麼問題來。他将手中的藥碗拱手相讓,說了句:“是草民的不是。”
大約也是不屑于同他計較,老皇帝并未責備他,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衛三看了眼劉太醫,後者朝他微微颔首,他收回目光行了個禮退出房外。
由于皇帝親臨,整個賢王府都被禁軍裡三層外三層的保護了起來,衛三想趁此機會回一趟死士營都不能。
側殿内氣氛沉悶,一舉一動都叫人盯着,衛徵裝病了幾天,衛三的精神就繃緊了幾天。原本藏在王府暗處的死士與暗衛全部易容裝成了府裡的仆從,散落在王府各處,唯獨側殿裡是沒有的,衛三想要與他們聯系,還得自己親自去找。
他估算了一下,老皇帝大概還要再待上一個時辰才會回宮,足夠他出去一趟了。
衛三穿過側殿,他走了多遠,巡邏站崗的禁軍便盯了他多久。
他恍若未覺,出了側殿大門後四處張望了下,在見到遠處有個正在掃地的掃灑仆人時,他朝對方招了招手:“你過來下。”
那掃灑仆人停下動作,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嗎?”
他左看右看,好像在場的就隻有自己了。
他把手裡的掃帚簸箕一丢,屁颠颠的跑過去。
“公子,您叫小的是有什麼吩咐嗎?”
衛三招手讓他走進些。那仆人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上前了兩步。
衛三取出二兩碎銀,最後想了想,幹脆連着錢袋一同放到了仆人的手心裡,吩咐道:“近日胃口欠佳,你去一品居替我買碗小混沌回來,剩餘的銀錢,就算你的跑腿費了。”
仆人掂了掂手裡頗有分量的錢袋,笑眯了眼,連忙道:“好嘞!小的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