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今個兒怎麼有空進宮裡來?”
太子見到他似乎有些驚訝,随後像是想起什麼來,複又笑了笑道:“瞧我這記性,都忘了是父皇傳喚你過來的了。”
太子揣着明白裝糊塗,衛徵暗地裡輕嗤了聲,明面上倒是分外熱情的喊了聲:“二哥。”
這聲二哥太子頗為受用,隻是他還沒來得及與衛徵上演一場兄友弟恭的戲碼,就聽衛徵接着來了句:“二哥是近來太操勞了嗎?怎麼感覺比以前老了許多?”
太子與衛徵相差了十歲,如今已過了而立之年,可最聽不到别人說他老。
太子臉上笑意凝固了片刻,但很快就被他掩飾了過去。
“老七倒是同以前沒什麼兩樣。”
一樣蠢得叫人氣憤。他咬緊了後牙槽,面上依舊是那副溫潤如玉好哥哥的做派。
衛徵仿佛聽不出他話語之中的諷刺,還有點小驕傲的仰着頭說:“我比二哥年輕嘛,肯定沒什麼變化。”
說着他還湊近了仔細端詳太子的臉,頗為擔憂的說:“您看您臉上都長褶子了,這可怎麼行?二哥要不還是找大姐要些珠粉好好保養保養,免得嫂子回頭嫌棄。”
太子氣得攥緊了拳頭,深呼吸好幾口氣,心裡一直默念着别跟個傻子置氣。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結果衛徵還在氣死人不償命的叨叨絮絮,一會兒說他憔悴了,一會兒說他頭上怎麼長了白發,氣得他腦袋嗡嗡的疼。
他直接打斷了叭叭個不停的衛徵,委婉的為自己挽尊:“二哥這叫成熟怎麼會是老了呢?七弟還是少些操心哥哥,父皇還在裡頭等着呢,别讓父皇等久了。”
“哦,對哦,本王還要見父皇呢。”
衛徵仿佛這才想起來自己進宮的目的,他回頭責怪的看了眼裝透明人的趙福:“趙公公你怎麼不提醒本王?等會兒父皇等得不高興了,就拿你是問。”
“是奴才的不是。”趙福沒想到這火會突然燒到自己頭上來,唯唯諾諾的恭着身子連連告饒。
衛徵哼了哼,算是放過了他。
他轉頭同太子說了聲:“二哥,我先去找父皇了,你哪天有空了,記得來府上找我玩兒。”
太子含笑應道:“好,你快些去吧。”
再不把這瘟神送走,他都要被氣出内傷來了!
衛徵沒心沒肺的跟在趙福後頭進了禦書房,沒瞧見太子一瞬間冷下去的眼神。
禦書房内,老皇帝正靠着軟倚閉目假寐,身側兩位宮女執扇扇着風。
“父皇,兒臣來了。”衛徵站到老皇帝面前,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老皇帝擡了擡眼皮,“跪下。”
“父皇?”
衛徵不高興的撇嘴,似乎不明白疼愛自己的父皇怎麼好端端的叫他下跪。
“孽障!你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嗎?”
老皇帝一看他這明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的模樣就氣不打一出來,等他回過神來,桌案上的茶盞已經從他手中砸了出去,正正好砸在衛徵的額頭上。
茶盞砸在額頭上又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碎成好幾瓣。
“陛下息怒!”
趙福顫顫巍巍的跪下趴地,其餘宮女太監也紛紛跪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正在氣頭上老皇帝拿來撒氣。
衛徵額頭被砸出來個鼓包,表面的皮被茶盞底座劃破,滲出一顆顆殷紅的血珠來。他像是被吓壞了,捂着頭上滲血的鼓包,委屈的抿着唇眼眶泛紅。
老皇帝砸完就後悔了,可又拉不下臉來跟兒子道歉,便冷着臉不說話。
衛徵掐着虎口,生生掐出一滴眼淚來,裝模作樣的吸了吸鼻子:“父皇不喜歡我了,那我也要讨厭父皇!”
他明顯說的是氣話,老皇帝看着那張與陳貴妃有幾分相似的臉,突然就心軟了。
他朝趙福看了一眼,跟着老皇帝幾十年的趙福瞬間心領神會,招呼着宮女太監全都退出了禦書房,并且貼心的把跟關上,将空間留給了父子兩。
“老七,你過來。”
老皇帝朝他招手,衛徵耍着小脾氣不搭理他,老皇帝又喊了一遍,他才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挨着老皇帝坐到了他隔壁的軟椅上。
“老七,父皇聽說你今日當街搶了個書生回去,是與不是?”
他大約是已經氣過了,責問的語氣竟還算和緩。
衛徵怔了怔,沒想到自己鬧了那麼荒唐的一出老皇帝居然會是這種态度。
他心中思緒萬千,拿不準老皇帝内心的想法。
他不動聲色的承認了:“是,我是搶了。”
“你還好意思承認!”老皇帝手掌啪一聲拍桌案上,“你馬上回去把人給朕放了,這事就算過去了,聽到了嗎?”
這明顯就是老皇帝要包庇他的意思了,隻要他乖乖放人,明天就不會再有任何人敢談論賢王當街搶人的事情。
衛徵卻是不願,他倔強的搖頭:“兒臣不要,兒臣就是喜歡他,兒臣要他當兒臣的貴妾。”
“你還想要那書生給你當貴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