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揚起手差點沒扇這逆子一耳光,但他最後對着那張臉還是忍住了不舍得下手。
他騰地站起身,背着手,氣得來回踱步,不時恨鐵不成鋼的掃他一眼。
衛徵梗着脖子,油鹽不進,就是不肯低頭。
老皇帝閉着眼睛順了順氣,再睜眼時,那雙因為年邁而渾濁的眼珠子卻亮了一瞬間。
他神色莫名的看向衛徵,“你就仗着朕疼你吧。”
“那書生你可以留在王府,但要他當你貴妾是肯定不行的。”
衛徵心底一沉,就知道老皇帝要借此發揮,但他還沒摸透老皇帝到底想做什麼,隻能按兵不動的接着做戲。
他欣喜的笑開來:“多謝父皇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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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王寝宮側殿裡,衛三不安的數着主子離開了多久。眼看着窗外天色越來越暗,依舊久等不到主子回來。
他動了動站僵了的雙腿,開始低頭沉思潛入皇宮找主子的可行性。
他越想越糾結,先不說宮内重重侍衛禁軍,暗地裡的死士暗衛也難以對付,衛三還沒狂妄自大到認為自己可以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在皇宮裡來去自如。
他憂心忡忡的歎氣,越發擔心獨自進宮的主子。
直到徹底入夜過了晚膳的時間,衛三終于等來了自家主子。
衛徵大約是把身邊的婢女全都遣退了,獨自一人踏進了側殿的門。
衛三瞧見他先是眼前一亮,随後注意到他額頭上已經青紫了一大片,顯得格外觸目驚心的額頭,頓時心疼不已的走上了前去。
“主子,誰傷了你?”
他這就去剁了那個敢傷主子的狗東西!
衛三憤憤不已的想着,然後就聽到自家主子說:“為了你,被我父皇砸的。”
衛三頓時心虛不已的收回了剛才心裡罵的那句話,并且十分慶幸自己沒罵出來。
老皇帝他是不敢動的,甚至都不能罵一句,他乖乖的閉了嘴不敢再多過問。
衛三去了藥油來,想要幫衛徵揉散傷口的淤血,沒想到衛徵卻擡手拒絕了。
“一路趕回來身上灰撲撲的,還是先沐浴再說吧。”
衛三了然的往後退了一步,以為主子去沐浴就沒他什麼事了,沒想到半刻鐘後,主子将新衣袍往他懷裡一扔:“為了你本王挨了記打,臉都要破相了,你得賠本王。今晚就由你來侍候本王沐浴吧。”
衛三:“…………”
衛三當場漲紅了臉。
給……給主子沐浴嗎?這種細緻的活兒他一個粗人武夫怎麼做得來?
衛三可不敢拒接主子的命令,愁眉苦臉的被衛徵帶着到了湯池。
湯池裡早已經被下人灌滿了燒好的熱水,備上皂角撒好了花瓣,絲絲縷縷的水蒸氣将不大的浴室蒸騰得霧蒙蒙的。
衛徵毫無心理負擔的攤開了雙臂,“來替本王更衣。”
衛三腦子一瞬間空白,雙手更是緊張得無處安放。
衛徵等了半晌也沒見他有動作,歪頭疑惑的嗯了一聲:“怎麼?不會?”
衛三慌忙搖頭解釋:“不是!是卑職沒做過這些,怕侍候不好。”
衛徵挑了挑眉,笑道:“沒事,本王不嫌棄你。”
話都這份上了,衛三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他不敢離衛徵太近,隔着半臂遠的距離,解腰帶時手都在發抖,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就怕哪裡出了差錯。
衛徵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就覺得好笑,他忍不住生了想要逗弄他的心,不過他沒有急着動手,而是耐心的等到衛三給他脫完了衣服。
他走進了浴池裡,趴在池邊撐手托着下巴:“你不下來?”
把主子換下來的衣服抖開挂衣架上的衛三聞言身體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微微睜大雙眼,仿佛在問為什麼他也要下去。
衛徵好整以暇道:“你不下來,怎麼替本王搓背沐浴?”
衛三一瞬間蒙了,腦子第一個想法居然是——原來以前那些婢女都是要到湯池裡替王爺搓背的嗎?
“可是卑職手勁大,恐怕控制不好力道。”
他試圖逃避,但衛徵卻沒給他機會,隻見衛徵伸手扯住他衣服下擺,語氣慵懶的催促:“說了本王不嫌棄你,快點下來。”
衛三……衛三渾身都麻了。
難道真要與主子坦誠相待不成?他這幅身子如此醜陋,會不會吓到主子?
他想到自己那一身的傷疤,不免心底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