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确定是要當男寵?”
衛三以為自己聽錯了,又确認了一遍。
他倒不是不願,隻是有些不理解。好端端的,主子為何要人裝他男寵?
不過他也不會多問就是了,主子做的決定,那必然有他的道理的。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隻管聽命行事就是了。
段林不知他心中想法,聞言沉重的點頭道:“是真的。”
王爺一大早就命人送了密函過來,點明了要一個死士裝一段時間的男寵。王爺要求也不高,隻要那人膚白貌美腰細腿長,身高七尺唇紅齒白,最好還有雙招人的桃花眼。
段林當時一尋思,這字裡行間,就差沒直接點衛三的名了。
他忍不住問衛三:“王爺見過你的臉?”
衛三很肯定的說:“不曾。”
死士隻在暗處守着主子,任務交接隻與統領交接,即使到了主子跟前那也是蒙着臉或戴着人.皮.面具的。
就算所有死士卸了僞裝站到主子面前去,主子也不會将他們對号入座認出來的。
“那應當是巧合。”
段林如此下了定論。他怕衛三覺得這任務膈應,安慰了幾句以後又囑咐他要注意的事項,尤其着重說了王爺的喜好和忌諱。畢竟這次的男寵任務雖然是人前演戲,但到底也是要近身伺候王爺的,有些事情還是得多注意些,免得沖撞了王爺惹了他不快。
衛三為了避免遺忘,用本子一一記了下來。
段林見他這麼上心頗感欣慰,叮囑他一定要完美完成任務,别拖了王爺的後腿。
衛三頓時覺得很有壓力。他從死士營裡摸滾打爬出來,也就隻當過死士,給人當男寵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他生怕自己做得不好演得不夠真實,竟直接潛伏到了男風館裡,仔細的觀摩那些小倌兒的神态舉動。
隻是他最終也沒能學會一星半點,因為他實在是做不來那些小倌兒的矯揉造作和含羞帶怯。
當男寵可比當死士難多了,他的死士生涯中大約是要有第一個敗筆了。
衛三站在橋頭柳樹旁歎氣。
今年科舉秋試在即,京中多得是各地前來趕考的考生。衛三混雜在其中,穿着一身書生服背着書簍,頭上簪着花,一張白淨漂亮的臉,瞧起來文文弱弱的,活脫脫就是個苦讀聖賢書的白面書生郎,路過的姑娘瞧見了都偷偷看他,偶爾有一兩個膽大的,也是朝他丢了手絹就走。
衛三已經被砸了四五張手絹了,他頗為無奈卻又不敢離開。
昨日統領便拿着一身的書生裝來尋他,讓他喬裝好了在這兒好生候着,也沒叮囑他要如何做,衛三便隻敢在這兒幹等着哪都不敢去,生怕誤了主子的大事。
這一等就是一個早上,等得衛三以為自己聽錯了日期。就在他低頭回憶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幾位女郎交談的聲音,嗓音聽起來似乎頗為耳熟,像是主子身邊近身伺候的婢女。
他循聲擡頭看去,一眼就看見了被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婢女圍在中間的賢王殿下。
他眼中一亮,心道果真是主子來了。
他忘了此時自己的身份,習慣性就往樹蔭下躲,想暗中保護主子安全。隻是他剛一動,低頭與身旁女官說着什麼的主子突然擡頭與他四目相對。
衛三如夢初醒,是了,他現在的身份是剛到京城舉目無親的書生,可不是賢王殿下的死士。
衛三生生忍下了本能的習慣,同時強迫自己将視線從主子身上挪開,繼續假裝在等人。
拱橋對面,衛徵的視線就沒從死士身上挪開過。他一直知道死士長得好看,卻不曾想穿上了書生服的死士居然那麼招人。
隻見柳樹下的書生文弱俊俏,低眉順眼的垂着頭,一縷縷落下的柳條溫柔的撫過他耳側的紅花,美得跟畫一樣。
他頓時覺得心癢,腦海裡早已經将人摟進了懷裡,親口叼着他耳側的花,含在嘴裡舔.弄吮玩。
“王爺在看什麼?”
他身旁的女官同他說了兩句話都沒得到回應,順着他視線看去,也注意到了柳樹下的書生。
是個難得的漂亮美人,她眼角餘光掃視着明顯看直了眼的王爺,含笑着道:“王爺,您與那書生相識?”
她嘴角帶着笑意,眼底卻是冷的,似乎在衡量着什麼。
“不認識的。”衛徵頭也不回,“但馬上本王就能認識漂亮美人啦。”
他仿佛被眼前的人迷了心竅,隻知道看着人癡癡的笑。
女官瞧他着神情收起了心底的疑慮,但馬上又直覺不太妙。她一直都知道王爺是個愛美色的,不然也不會身邊一堆婢女全是體态婀娜貌美如花的美人。
她剛要提醒王爺該走了,就見王爺突然扭頭喚來身後遠遠跟着的侍衛頭領,指着那書生道:“瞧見那美人了嗎?”
侍衛心中不解,面上卻乖順的點頭:“瞧見了王爺。”
“你去把他給本王帶回王府去,那書生本王要了。”
這不就是活脫脫的當街強搶民男嗎?
賢王神氣的仰着頭,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多麼驚世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