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叔眉頭皺了下,緩慢睜開眼,反應了好一會才想起這是房間。
他昨晚什麼時候回的屋?
腦中一片空白。
毫無印象。
也不糾結,收拾完了出去。
看見裴行山正在吃早飯。
順手截了一塊面包塞自己嘴裡,沖他揚了下戰利品,彎了眉眼:“謝謝。”
裴行山深深的看了他兩秒,收回目光沒說話,俯身去拿另一塊。
吃完早飯的裴行山去上班,沈望叔繼續窩在家裡劃水工作。
等下班的裴行山回來做飯,兩人一塊翻文件。
旁邊多了個人,沈望叔懶都少偷很多。
這件事歸根結底是他的,裴行山不僅幫他找出這些文件,還陪他一塊想辦法。
算是幫了他天大的忙了。
想到這,沈望叔不禁感動的涕淚泗流。
下一秒被裴行山一張紙糊住了臉:“請擦幹淨臉再跟我說話。”
兩人無波無瀾的過了幾天。
大清早的沈望叔打着哈欠,望着裴行山的忙碌的背影,心頭再度湧起感動。
起身上前,拍了拍裴行山的肩膀,一臉鄭重道:“小山啊,你放心,你的好我記住了,等我轉世成功之後一定加倍感謝你的!”
“等你轉世成功,把事情全忘了,怎麼感謝我?”
沈望叔思索片刻,默默點頭:“好問題。”
裴行山深知他這張嘴,說出來的話全是空頭支票,随口道:“也别等之後了,先幫我把飯端上桌,吃完把碗刷了吧。”
“沒問題!”
裴行山看着他慷慨就義一般的背影,不免失笑。
飯桌上,沈望叔想起一件尤其重要的事情,盯着裴行山的臉看了半晌。
裴行山被他看得不自在,問:“怎麼?”
“你現在是人,人長時間不睡覺不是會猝死?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傾向。”
“……承蒙關心,暫時還行。”
“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啊,千萬别病了啊……到了公司别亂吃東西,少喝咖啡,诶,你是不是不喝咖啡?不管怎麼樣……”
沈望叔再次顯現出他的話痨本質,把人送到門口還在囑咐。
裴行山隻得無奈點頭:“我知道。”
沈望叔帶着老母親的擔憂送走了他,自己坐在屋裡長籲短歎。
他是不是給人添麻煩了。
十分過意不去的沈望叔勤快的把他家的花全澆了一通水,衛生也重新打掃了一遍,最後坐在書房繼續工作。
臨近傍晚聽見門邊有動靜,連忙飄過去。
“你回來啦!”
裴行山垂首低聲“嗯”了句。
随後向裡走去,閉眼仰靠在沙發上。
沈望叔注意到他狀态不對,臉上罕見露出一絲無措。
看着他微彎的身影,一時間無所适從。
在原地站了片刻,轉彎去旁邊倒了一杯水遞給他,俯身關切道:“你怎麼了?”
想到什麼,問:“是有人欺負你了嗎?你告訴我,我去揍他!”
裴行山擡起眼皮,眼皮帶起深深的褶皺,拖起身子接過那杯水,抿了一口後放下,說話撐着嘴角上揚:“沒有,放心吧。”
“那你是哪兒不舒服?生病了嗎?”
裴行山搖搖頭,重重的靠在沙發上閉眼假寐,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隻是有點累,歇會兒就行。”
“好好好,你歇着,好好歇着。”
沈望叔連忙閉上嘴,安靜的坐在一旁。
眼前人五官深邃,半邊臉落下深深的陰影,長睫輕輕顫動,眉頭輕蹙,嘴唇幹燥的輕微起皮。
沈望叔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心底愈發不安。
看小山這樣子,好像很難受,不會真病了吧?
就像他早上說的那樣?
呸呸呸!
不會的不會的。
大官兒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沒氣的。
啧。
他早上一定是腦子不好,說的什麼糟心話?!
難道忘了人是很脆弱的動物,輕易就會死翹翹的嗎?
一句話也會壓死人的。
這下可怎麼辦?
人生病了該怎麼辦?
吃藥?
看醫生?
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可是小山剛說他歇歇就會好的。
沈望叔急得圍着裴行山滿屋子飄,恨不得把早上自己那張嘴拿膠帶封死,拿針線縫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望叔忽然聽見裴行山小聲說了什麼。
連忙一個漂移飛過去,速度快得差點把自己甩出去,好不容易爬到裴行山身邊,結果發現他眼都沒睜開,眉頭皺得很緊,嘴唇小幅度張合,咕哝着什麼。
“你說啥?!”
聽了好一會的沈望叔什麼也聽不清,皺着眉起身,剛想要幫他調整一下姿勢,卻發現自己的手直接穿過了他。
他怔了一瞬,指尖蜷縮起來,垂眸看着雙手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兩秒才回過神。
俯下身,在他耳邊不斷喚他:“裴行山裴行山裴行山,你快起來啊,你生病了啊,你要去看醫生啊,裴行山裴行山裴行山!”
他這一喊,裴行山睡得更不安穩了,手在他鬼體上揮了下。
沈望叔吓得退後一步,護住了關鍵部位:“诶诶诶,這兒可不興摸的啊。”
他四下看了看,最後将目光定在桌上那杯水,轉頭看向裴行山,面上先升起一抹愧色:“對不住了啊。”
說完把水慢慢淋在他臉上。
意識到什麼不對的裴行山眉擰在一起,過了好一會才緩慢睜開眼,甩了甩頭,擡手擦了下眼,視線逐漸清晰,夢中的人出現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