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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直一直都很安靜,直到天色漸明,太陽也穿過了窗戶,照射到沈遙岑的身上。
直到白閑的一個電話把他給吵醒,沈遙岑迷迷糊糊地接起了電話,白閑跟他說自己已經在樓下了,于是沈遙岑動了動快麻痹的腿,順帶着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我靠,小山,你怎麼了?”白閑上來就先忍不住爆了句粗,“我給你打了四五個電話你都沒接,我尋思着這也不是大晚上的啊?我還以為你出事了,給我急的。”他踱了幾步,沒聽到沈遙岑的回答,于是又加了句,“我就在醫院樓下呢,你要沒事兒給我說句話行不?你要是綁匪就開個數,放了我兄弟。”
“少來,你個嘴巴裡吐不出好話的……”沈遙岑看着手表上的指針,一時間都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我太累了,睡過頭了。”
“嗬,難得一見啊,”白閑聽到他沒事後就松了口氣,然後一轉嚴肅語氣,開口樂颠颠地揶揄他,“一覺睡到下午四點了都,我還尋思着叫你出來吃個午飯呢,現在好了,直奔晚飯去了吧?”
沈遙岑敷衍了幾句,說是收拾收拾再下去跟白閑吃飯,白閑說了句“好”後就挂了電話。
沈遙岑從沙發坐起來,睡是睡得久了,但也是腰酸背痛的,渾身上下的衣服也皺皺巴巴的,活像是被誰狠狠地蹂躏過一樣。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腰上居然還蓋着塊毛茸茸的小毯子,像是某人關心他用來防止吹感冒的,而且這塊小毯子一看就知道是給陪護病人的家屬用的。
他愣了一下,擡起頭看向劉卿柳的方向:劉卿柳早就醒了,這個時候正享受着護士小姐給她切好的果盤,看到沈遙岑望過來,她便放下叉子,朝着沈遙岑打了個招呼。
“下午好啊,沈少,”劉卿柳說,“你睡得可真夠久的。”
她往嘴裡塞了一塊哈密瓜,然後繼續刷着手機,按劉卿柳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難得折了一隻手實在是不方便處理工作,趁着這大好時機多給自己放松放松,不然再過幾天那地獄級别的工作難道可真的是要把人給逼瘋。
不過沈遙岑倒是不知道,像劉卿柳這樣的人,在無聊的時候居然也會刷手機玩兒。
他理了理頭發和身上的衣服,将腰上的那條毯子放在沙發靠背上後便起身站了起來,劉卿柳百忙之中從手機頁面抽空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繼續看回去了,還時不時地露出或嘲諷或輕松的笑容。
就算隻有一隻手能用,劉卿柳也要很堅強地在手機上打字。
看樣子是在跟國際友人對話——
因為沈遙岑遠遠地就看見了劉卿柳的手機上發送了一張僅含超大黑體英文字的表情包:
YOU SUCK.(你爛透了)
沈遙岑:“……我出門了,有什麼事情的話給我打電話就好。”
劉卿柳收了正在看着的手機頁面,說:“我沒有你的電話号碼。”然後她打開手機通訊錄,自然而然地把手機遞給了沈遙岑。
沈遙岑接過手機,輸入了一串号碼後将手機還給劉卿柳,末了,他又補上一句:“這是我很久以前的電話号碼了,等正式工作以後,這個電話号碼就會被注銷了。”
意思是說,過了這次,估計他倆就不會再有什麼聯系了。
劉卿柳接過手機,将畫面切回自己先前正在看的頁面,不過也沒着急去回複,隻淡淡道:“但是我們之後不是還有合作項目麼?難道不需要常聯系嗎?”
“什麼?”沈遙岑皺着眉,有些疑惑地問。
“遊戲,”劉卿柳簡短地提醒他,“我願賭服輸。等過幾天我的手臂好一點兒後,我會親自帶你去看看那塊地方,然後派人去跟你們沈家簽署合同。”
“但是沈淩雲犯規了,”沈遙岑說道,“賭注應該作廢才是。”
劉卿柳無所謂地聳聳肩:“又不是什麼正規的馬術比賽,還非得制定個百八十條規則不可。反正比賽開始之前也沒明文規定不能撞擊馬匹,就這樣吧。”
哪有硬要把肥肉喂到餓狼嘴裡的道理?
可劉卿柳就是這麼個難以用常規道理去框住的人。
沈遙岑本想多說幾句,不過樓下白閑催得緊,他也就先下去了,臨了關門出去的時候,沈遙岑看見放在沙發椅背上的小毛毯,思索片刻,到底還是跟劉卿柳輕聲說了句:“謝謝。”
劉卿柳看了一眼他,又看到那張小毛毯,然後她笑了起來,眼睫彎彎的,看着還怪陽光開朗的。
“不客氣。”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