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門口的記者已經被遣散了,溫言領着白拿往地下車庫裡面走。
空曠車庫裡面隻有一輛車打着雙閃,顯然就是溫言口中的師兄的車了。
這車長得實在是怪異,皮卡車,車外印着五顔六色的圖畫,車頂上立着兩根天線,整輛車像一隻正在爬行的七星瓢蟲。
駕駛座上,一個男人戴個綠帽子,嘴裡叼根棒棒糖,正在拼魔方,完全沒有注意到車外站了人。
溫言拿走他的棒棒糖,在他頭上敲了一下:“長幾顆蛀牙了還吃甜的,人來了也不知道打招呼。”
師兄或者說是張攜終于放下手中的魔方,很随意地跟白拿打了個招呼:“師妹好。”
白拿點頭算作回應,坐上車後座。
溫言對她明顯和對張攜不一樣,雖然也護着她但是不會像對張攜這麼随意,他和張攜的相處方式不像是師生,更像是父子,而且張攜看起來完全跟植物醫學扯不上關系。
車内也經過張攜的改裝,到處都是新奇的小玩意,車子駛出地下車庫,白拿才看清楚張攜的臉。
他留的是長發,胡須剃得也不幹淨,顯得整個人有些頹廢,嘴唇偏白,應該是氣血不足的緣故,可以補補血。
“都看出什麼了?”張攜問她。
白拿想得入神,憑着醫生的本能下意識回答:“氣血不足,可以補一下血。”
說完之後她才覺得尴尬,哪有人第一次見面就說别人氣血不足的。
不過張攜也不太在意,從後視鏡看了白拿一眼,對白拿說:“師傅跟我說了你網上那個事情,那個叫張曉的手裡是有你什麼把柄嗎?”
“有兩個不太好的視頻吧,我不想流露出去。”
“視頻好辦,我回去侵入一下她的電子設備,幫你删一下。”
入侵電子設備是犯法的,他說得這麼雲淡風輕白拿也沒提醒他,隻是順着他的話說:“好的,謝謝師兄。”
這答應得有些敷衍,溫言還以為白拿不相信:“别看你師兄現在這個樣子,他在電子方面還是很厲害的,能用廢銅爛鐵造出很多有用的東西。”
“溫老頭我再說一遍,我那些不是廢銅爛鐵。”
“堆得家裡沒地方下腳,我遲早把你那些破玩意給扔了。”
白拿捕捉到關鍵信息:“你們兩位住在一起嗎?”
張攜點點頭:“小時候不幸被他收養了,隻能在他的逼迫下學習植物醫學了。坐好,我趕時間回去,要加速了。”
回去路上一路沉默,溫言在臨下車之前問她:“你的治療方案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另一個世界,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白拿又不想騙他,隻道:“以前看到相關方面的書,把有些方法結合了一下,沒想到真的能行,就是運氣好罷了。”
溫言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沒有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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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鐘,白拿抵達值班室。
剛剛下車的時候張攜就當着她的面黑進張曉的電子設備,删除了不該有的東西。
張曉現在像是瘋了一樣給她打電話。
白拿把張曉的新号碼加入黑名單,看到有兩個熟悉的人加她。
一個是管理植物棚的張老師,另外一個就是宋枕山,白拿一一點擊加為好友。
張老師最先發過來信息:“同學你好,我看到了你在番茄大棚的留言,想問你一些事情,請問你明天上午有空能來一下我的辦公室嗎?我的辦公室在管理樓321。”
明天上午是早八,十點之後就沒課了,白拿回複:“好的老師。”
宋枕山發過來的信息更為簡潔:第一條“學院學号。”
第二條:算了不用了。
白拿正納悶他問這個幹什麼,就看到消息置頂頁面推送消息。
植物管理局官方轉發“植物院學生治療視頻”,點名表達白拿同學對抓捕異種作出的貢獻,甚至連宋枕山也轉發了這條信息。
網絡上白拿的風評一下子發生改變,從萬人嫌到萬人誇,甚至連白拿全是不及格的成績單也被視作逆襲的證據,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已經有人拿着所謂的植物院複習資料,揚言這是白拿總結出來的,專門适合學渣逆襲。
網路上面的風氣易變,白拿在醫院的時候說話才比較小心,畢竟任何一點小事都會被群衆放大,又不得不站在群衆的立場思考。
但從這幾天的相處上來看,白拿就知道植物醫學發展的艱難,事成之前不宣揚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