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拿頂着重重的壓力和溫言不贊同的眼神,換上防護服進入童童的病房。
病房裡面比她想象的情況還要糟糕,狹小的空間裡面窗戶緊閉,完全看不見陽光,裡面布滿刺鼻的消毒藥水味,嗆得人直咳嗽,吃飯和上廁所的地方也在病房内,分割出一個小小的地方,飯到點撤走,沒人考慮到童童現在腿腳不便。
藍星人和植物變異體積怨已久,完全對立,曾經有人提出人和植物共存學說,被全星際人聯合反對。
遇到變異體或者與變異有關的事情隻有完全擊殺才能給他們安全感。
白拿靠近童童,看見她傷口露在外面,治療後傷口發炎,呈現深紫色,新長出來的小芽擋住一部分傷口,這些芽正在幫助童童分擔痛苦。
童童看見她,艱難地和她說話:“姐姐,你能帶我去找找我媽媽嗎?”
白拿沒正面回答,
植物醫療和平常的醫療最大的區别就是不僅可以根據人的生理來治療可以根據植物的特征來治療。
隻要能夠提供有效的治療手段,兩種方式不分先後。
對于植物來說,沒有什麼比回歸自然更好的治療手段。
在反異化的情況下,告訴别人把人種進土裡或許就能得到治療,這種治療方式很難得到推廣。
白拿隻能盡量把話說得委婉:“她現在的情況很複雜,繼續在這裡可能會出現生命危險,或許可以考慮撤開這些儀器,讓她自己自愈,或者把她轉移到更貼近自然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她會完全朝着異化發展?”主治醫生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說法。
“不是發展,我保證她不會有傳染性。就像人感冒之後會咳嗽,受傷之後會留下疤痕,她現在的反應就是因為植物生病後身上留下了一些植物特征,我們可以根據這些特征幫助她恢複健康。”
“我明白你的意思。”宋枕山沉聲道,“但你怎麼證明你現在說的話是正确的,沒有依據的事情我們不能答應你。”
在藍星确實沒有依據,這也正是溫言努力的方向。
“我當場提供治療,特殊醫院的醫生觀測數值,假如童童狀況變好但是感染數值減少,就證明我說的話是正确的對嗎。”白拿堅持自己的看法。
“目前為止似乎隻有這一個辦法。”
白拿看向醫院挂鐘,現在正是中午十一點半,太陽在發生轉移,而病房位置朝西在12樓,不出意外,再過一個小時屋内就會出現陽光。
白拿道:“給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後我會開始治療。”
病房外面的人面面相觑,在思考這一個小時的必然性,一個小時足以讓一個異種感染上千人,任何變數都會增進危險。
白拿猜出他們的心中所想,說道:“這一個小時之内我不會出去,假如童童發生異化感染我,你們可以立馬擊斃我,我不需要任何工具,隻要給我一個小時。”
溫言臉都白了:“年輕人年輕氣盛,不懂規矩。擊斃什麼擊斃,趕緊給我出來。”
白拿對這個隻認識幾天的老師一直是尊敬的,第一次沒聽他的話:“老師,給我一個小時,我能證明給你們看。”
溫言胡子都氣歪了,終究是沒再阻止。
宋枕山作為當時當地地位最高的人,隻要他點頭就不會再有人反對。
白拿對上他冰冷的眼神,絲毫沒有退縮,眼神堅定:“上次我說給我半個小時,我成功了,這次一個小時,你敢不敢賭。”
“好,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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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時器按下,上面的數字以倒計時的狀态一點一點改變,指針快指向十二點半,白拿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全程隻是在輕聲和童童說話,安撫她的情緒。
外面出現不大不小的議論聲。
“她到底知不知道該怎麼治療呀。”
“她就是最近網上很火的那個造假的,我覺得這次可能又是裝的吧。”
“上校也在這裡诶,應該不至于吧。”
“怎麼不至于,黑紅不是紅?況且還能和宋上校說說話,怎麼看都是賺了。”
“就是浪費所有人時間。”
白拿這時候才開始行動,她移走在窗戶旁邊的儀器,把童童的的病床往旁邊移一移,确定這個位置能夠照到太陽。
然後把裝在童童身上的各種裝置撤下來。
童童的身體輕顫起來,她最近接受的檢查太多了,她很怕白拿也會像那些穿白大褂的人一樣把長針頭打進她的身體裡面,或者讓她吃難吃的東西。
白拿摸摸她的頭:“沒事,别緊張,不會讓你難受的。”
外面的人已經對白拿移動醫院設備不滿了,現在看到她直接拆下童童的設備,不滿聲更盛。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真服了。”
“可以直接阻止她嗎?”
白拿沒有理會外面的質疑聲,拆下童童身上的所有儀器後,打開病房擋光闆。
和煦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落到病房裡,落到童童身上。
童童已經接近半昏迷的狀态,哼了兩聲,白拿擋住童童的眼睛,問她:“舒服嗎。”
童童小幅度點頭,很想說話,但是完全放松下來之後襲來的困意讓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真的很舒服,就像回到了媽媽的懷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