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吧。”
雖然林父對兩個孩子的态度很不一樣,但陳謹打心裡并不讨厭林延的這個小妹。
“之前一直有人在傳你和方老師的一些事,是真的嗎?你别誤會,我就是問一下,沒有說冒犯的意思,如果不方便說的話,也可以不回答。”
“沒有,我和師哥就是朋友,嗯,差一點成一家人吧……”陳謹不想給方逐清添麻煩,所以話說的隐晦。
林漁聽完抿了抿唇,瞳孔渙散呆呆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驚呼了聲“我天”,下意識捂住了嘴。
“那個,你有兄弟姐妹嗎?”
陳謹沒想到小姑娘腦子反應這麼快,承認道:“有個哥哥。”
“天哪,天哪,我能看看照片嗎?我保證不外傳!”
“這個手機上沒有,以後有機會吧。”陳謹委婉拒絕道。
有了這個短暫交流的基礎,後半程飛機上,陳謹把林漁家裡的情況套了個清清楚楚,甚至連林漁父母的戀愛史都摸了個底。
一開始他還懷疑這個姑娘是不是知道什麼,可一路聊下來後,才發現是他多心了。
原來被愛的小孩會長成這樣,同父異母的兄妹性格差的不止十萬八千裡。
下了飛機後,陳謹獨自往機場外走,不知道是不是命運弄人的緣故,還沒等他走出接機口,就又碰上了林漁,隻是這次林漁身邊多了個人,還是個陳謹沒法忽視略過的人。
“爸!你怎麼來接我了?不是說我自己回去嗎?媽呢?怎麼沒跟你一塊來?爸你看哪兒呢?”林漁随着林父的視線轉過身來,看見他後,又興奮地揮了揮手。
陳謹沒有擡手回應,僵着步伐邁到了林父面前,恭恭敬敬叫了聲:“爸。”
林漁吓得手提箱都掉在了地上,拽着林父袖口的手,也順着滑落下來。
陳謹是故意的,他對林漁沒有意見,不代表對林父也是同樣的态度。
冤有頭,債有主。
不為别的,隻為那些年一個人在C市生活的林延,他也要把這事抖落出去。
“你已經有新的伴侶了,沒必要這麼叫我。”林父闆着臉一字一句道。
他和秦隅的訂婚的事傳的很開,先不提主陣地C市,就連什麼ABCD國都有得有個經濟周刊。
“爸,你說什麼呢?”林漁張大着嘴,用力晃了晃林父的手臂。
“媽生病了,醫生說最多還有一兩個月,爸你知道嗎?”陳謹眼神死死釘在林父臉上,等待着這人的反應。
林父面上沒有一絲動容,連微表情都看不出,陳謹這句話對林父的影響,可能還沒有旁邊林漁一聲接一聲的“爸”有用。
陳謹問完就掏出了手機,本想着給林延打個視頻過去,讓父子倆能有個照面,可手機開機後跳出來的一條條未接來電,吓得陳謹丢棄了所有思路。
這些電話都是療養院和護工打來的,從一個小時前不到開始,頻率越發密集起來。
還沒等陳謹點擊回撥,護工的電話就又打了過來。
“喂,出什麼事了?“陳謹慌了神。
“陳總,你總算接電話了,阿姨快不行了,你趕緊過來吧,林先生體力不支昏過去了,院方還在極力搶救。”護工吼聲音很大,陳謹用不着貼耳就能聽到。
“媽媽在家做好飯等你了,你先自己開車回去吧,爸爸去處理一下,很快就回來。“林父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手提箱,放在行李箱上後,對林漁體貼道。
“我不,到底是怎麼回事?爸,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爸你說話呀?”林漁甩開了林父遞過來的行李箱,大鬧着嚷出聲。
林父一臉為難看着林漁,握着行李箱歎了口氣。
“你父親還有别的家庭,我是你哥哥的愛人,你哥哥的母親病危了,我現在要和你父親一起過去。”
陳謹幹脆一股腦把實情吐了出來,他沒有時間和林漁廢話了,更沒時間看父女情深的戲碼。
“你!”林父顧不上紳士,豎起手指指向了他。
陳謹也沒再多浪費時間,仗着年輕拽着林父的胳膊,就把人往門外帶。
把人塞進出租車之後,陳謹從錢包裡掏了一沓現金拍在副駕上,報完地址後,司機大哥就超速把車開飛了起來。
“你想幹什麼?我女兒隻是個孩子,你為什麼要跟她說這種話?”林父黑着臉質問道,頭不時往車後望。
“林延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嗎?爸,林延做錯了什麼?”陳謹心裡急得要命,對線林父的同時,又給護工打去了個電話。
“喂,怎麼樣了?林延醒了沒有?師傅再開快點!”
“林先生還沒醒過來,阿姨也還在搶救室裡,陳總你還要多久到?醫生問要不要給林先生打個特效針,阿姨的情況很不好,可能,可能……”
“特效針有什麼副作用?副作用能不能痊愈?會不會影響到後續身體機能?你讓醫生聽電話!”
“喂,陳先生,這個針可能會損傷大腦神經,具體影響因人而異,但是傷害是不可逆轉的。”
“那還也沒有别的辦法?我這邊還要十五分鐘,不打針要多久能醒過來?”陳謹掃了眼車内導航,握着車門把手的手抖個不停。
“這個不好說,我們已經給林先生吊了營養針了。”
陳謹的聽覺裡充斥着心髒的跳動聲,額頭爆起的青筋上浮起一層薄薄的細汗。
“搶救結果出來後,如果林延還沒有醒,你等我過去吧。”陳謹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哼,你替他做決定?”林父冷冷嘲諷道。
陳謹沒有心思和林父拌嘴,攥緊的拳頭越發難以控制搭在大腿上。
陳謹心急如焚看着車窗外閃過的殘影,臨到療養院前街時,陳謹看着眼前的紅燈,搶先一步叫停了車,沒等到車停穩,就又着急忙慌開了車門,朝療養院飛奔而去。
他手上的手機一路震個不停,陳謹實在分不出動作接電話,沖破療養院大門的防線後,舍棄電梯,繞道爬了樓。
一樓。
二樓。
三樓。
……
陳謹拼盡全力沖到了6樓的拐角,看着熟悉病房前站着的主治醫師和護工,心裡油然生出個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