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陳謹不可置信道。

“被摳出來的那顆藥在盒子裡，雖然表面掉色了，但是能分辨出就是這盒原裝的那一顆。”

陳謹的眼淚“唰”地落了下來，紅着鼻頭，遮着眼睛，皺巴着臉望向天花闆。

太好了，他不是自欺欺人……

林延那天說的是假話，那個意外到來的孩子，也不是因為他而離開。

陳謹翻了個身，趴在地上哭了很久，這次的淚裡有喜有悲，一半哭這些年的誤會，另一半哭愛的回饋。

“哝，分你一個。”秦隅握着另一顆雞蛋遞了過來。

“我得回國。“陳謹沒接秦隅的雞蛋，應激似的跳了起來。

他打開手機查了最近的航班，買了個經濟艙，從行李箱裡把藥瓶取出來，揣進了口袋。

“這就走？”秦隅看了眼手臂，皺眉道。

“對，我給你也買一張，沒有頭等艙了，我們一起回去。”陳謹說罷就又開了手機。

“不用，我在G國有個朋友，你自己先回去，我按明天的票走。”秦隅看上去一臉輕松，竟有種松了口氣的錯覺。

陳謹沒多想，簡單叮囑了兩句，就拿着證件趕去了機場。

他給私家偵探發了條消息，讓人拿着藥盒在機場等着。

他現在就想見到林延，等不了一秒。

陳謹雖然沒有把這個意外離開的孩子挂在過嘴上，但他打心眼裡把這事當作隔閡，像是橫着兩人之間的一道鴻溝，任他怎麼無視都無法跨越。

陳謹把那盒堕胎藥放在了胸口口袋裡，一路安檢候機時，都沒法壓下心頭的躁動。

一直到飛機起飛之後，他俯瞰雲端的注意力，才被鄰座的小姑娘拽了過去。

“那，那個，你好，你是陳謹嗎？”小姑娘戴着口罩，盡力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問道。

陳謹猛得回過神，詫異地點了點頭。

“天哪，天哪，居然真的是你，我是你的粉絲，特别喜歡你演的許諾！”小姑娘激動地聲線都抖了起來。

陳謹八百輩子沒有見過粉絲了，沒想到那麼多年過去了，還有人記得他。

“謝謝。”陳謹禮貌回應道。

“那個，我可以問個問題嗎？”小姑娘自己安靜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陳謹心情不算太糟，除了心急外，還是喜悅占據了上風。

“你問吧。”

“你和方老師那次合作之後就不太聯系了，是，是有什麼不愉快嗎？”

“沒有，上個月知溯分部的發布會，還叫了方老師過去。”陳謹放下小桌闆，把藥瓶攥在手裡。

“這樣嘛！那太好了，謝謝你！”小姑娘眼睛一亮，讓人覺得莫名熟悉。

陳謹看怔了一秒，收回視線，默默“嗯”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陳謹現在看誰都覺得有林延的影子。

這種自以為的錯覺，在空姐發餐後得到了證實。

陳謹要了瓶礦泉水，水瓶從鄰桌那位姑娘面前掠過，陳謹這才看清了這個女孩的臉。

不談周身氣質，這個女孩和林延單就五官來看，能有個六七分像，特别是垂眸不笑的時候，側臉看能達到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陳謹記憶飛速轉動起來，把回憶條拉拽到了兩家人第一次見面的那天。

“可以冒昧問一下，你有兄弟姐妹嗎？”空姐走後，陳謹猶豫再三問出了口。

這個小姑娘明顯愣了一下，接着驚喜道：“我，我嗎？沒，沒，沒有。”

“哦，謝謝，你不用太緊張，就是覺得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真的嗎？謝謝。”小姑娘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陳謹暗暗斟酌了一番，接着道：“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我叫林漁，漁翁的漁。”

一樣的姓氏，相似的長相，還有這個差不多的歲數，陳謹覺得自己猜對的概率很大了。

“你認識林正則教授嗎？我媽媽和他是朋友。”陳謹打了個直球。

“啊？真的嗎！他是我爸。”林漁臉上的驚訝和欣喜藏不住半點，興奮地差點站了起來。

多年前的疑惑，竟然在今天意外有了解答的轉機，陳謹心裡不停盤算着想問的問題，看了眼時間，估計着還有幾小時落地。

“嗯，那真的很巧，我聽我媽說林教授和夫人感情很好，就是平時嚴肅了點。”

“嗯嗯，我爸爸跟媽媽是初戀，現在都老夫老妻了還整天膩歪在一起，其實我爸爸就是看着冷冰冰的，對我和媽媽一點也不嚴肅，我這次出國他還非要陪我一起來，還是媽媽說讓我自己試着獨立，他才沒偷偷跟過來。”

提到林父，林漁來了興緻，話裡話外都是對這個父親的崇拜和喜愛。

要不是陳謹見過林父，他都要懷疑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但看着林漁幸福的碎碎念，心裡又難平似的低落。

林漁樂呵呵答完話後，又饒有興趣地分享了一些她和林父的父女日常，亮着眼睛滔滔不絕，整個人都洋溢着自信和幸福。

陳謹沒有出聲打斷，試圖從這些話語裡找出一點他印象裡林父的影子。

林漁獨自一個人說了很久，反應過來後，連忙小聲緻歉。

“對不起，我是不是說太多了？“

“沒有，我就是沒想到林教授還有這樣一面。“陳謹找補道。

“我真沒想到你居然認識我爸爸，其實當時《晴夏》大火的時候，我還磕過你和方老師的CP，我是齊許黨，小說沒翻拍的時候就在追了，你演許諾很像。“林漁話多了起來，戒備心低了很多。

“是嗎？現在看确實是我和方老師的私交好一點。“陳謹玩笑道。

“那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林漁虛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