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博看到蕭戰出不了戲的情形,腦子裡第一個便想到當初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的雲深酒店,不知為何,他覺得,那個地方一定也能上蕭戰的内心平和下來。
得到蕭戰的同意,他立即拿手機給助理發信息讓他半小時後買一杯熱牛奶,帶保姆車過來片場。
看蕭戰漸漸恢複了些氣力,王易博緊握着他的雙手緩緩站起身來。
蕭戰擡眸望他,王易博唇角上揚,微笑着柔聲道,“戰哥,我先帶你去卸妝好不好?”
“嗯。”蕭戰乖巧地抿唇微微颔首應道。
王易博扶着蕭戰的臂膀往棚外走去,直到步出攝影棚也沒有要松開手的念頭,他希望自己能給蕭戰安全感,無論何時,亦不懼何地何境。
穿過忙碌的人群,偶有側目者,王易博目不斜視完全無感,蕭戰倒是不時側首望向身旁的王易博,得到一個安心的笑容回應後,便繼續緩步向前走去。
40分鐘後,兩人坐上保姆車。
王易博把助理遞過來的熱牛奶放在蕭戰手裡,傾身過去為蕭戰系好安全帶,耳尖擦過蕭戰胸前的衣襟,似聽到如鼓槌敲擊般轟隆隆的心跳聲,一時羞赧地垂眸低聲道,“戰哥,你喝點兒熱牛奶,休息一會兒,路上可能需要兩三個小時。”
“好的。”蕭戰此時乖巧得像個小孩兒,不用考慮此次出行的任何問題,因為他知道,王易博會替他安排好的。
許是共情式演繹太容易讓人心累,喝完牛奶沒多久便阖上眼簾睡去的蕭戰,面容平和甯靜、呼吸綿長淺淡。
王易博這才側首定定地看向他的臉,原本白淨光潔的臉頰拍戲時被茅草劃破,迎着陽光能看到一道道細細的口子。
王易博心口一緊,意識到什麼的時候,自己的手離蕭戰的臉隻有幾厘米了。
不忍打擾他疲累後的淺眠,勉強壓抑下想撫摸他傷口的沖動,王易博悻悻地收回手,目光卻須臾不願從他臉上移開半分。
夢裡,蕭戰夢見自己又在戲裡,魏嬰和藍湛正攜手除祟,不知何故,突然之間竟不見了藍湛的蹤影,他慌亂地大聲喊道,“藍湛!藍湛!你在哪兒,藍湛?”
心中一陣驚恐上湧,蕭戰蓦然睜開雙眼,最後那聲藍湛還在自己耳邊回響,眼神茫然四處搜尋的蕭戰側首迎上王易博溫柔關切的目光。
“戰哥,你做夢了?沒事了,啊!”王易博邊說邊輕輕拍了拍蕭戰的手背。
不知是他唇角噙着的淺淺笑意,還是他手心溫暖的觸碰,亦或是他低柔嗓音的安撫有某種神奇的安神功效,方才還魂飛天外的蕭戰一瞬便心安神定,唇邊勾起一抹甜甜的淺笑,輕聲道,“嗯,我知道。”
餘光瞥見小李強裝淡定地從後視鏡看向後排的眼神,蕭戰勉強挪開和王易博膠着在一起的目光,側首看向窗外。
可以判斷的是,汽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窗外春意正濃、陽光明媚,卻看不出地理位置。
他回頭看向王易博,輕聲問道,“易博,我們這是到哪兒了?”
王易博抿唇一笑,故作神秘地回道,“戰哥,要不,你再睡一會兒?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啊。”他不說,蕭戰也不追問。但明顯看到蕭戰眼眸中閃過一道光,那是對即将抵達的地方充滿了期待。
待他再次進入睡眠狀态時,王易博才仔細回想之前在攝影棚裡發生在蕭戰身上的事情,為什麼蕭戰在演亂葬崗那一段的時候會共情到前世魏嬰的情緒?
别說在現實社會中的蕭戰不可能懂得使用共情之術,就算他會,可當時沒有任何觸發他産生共情的事物,又怎麼會出現那種情況呢?
“除非......除非他的前世就是魏嬰,在當時那個拍攝的場景中,觸動了他前世的記憶!!!”
這個念頭一經出現在王易博的大腦,便震得他鼓膜深處嗡嗡作響,蕭戰就是魏嬰!!
此前不是沒有過這個念頭,但僅憑那股若有似無的青草香味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就此判定;如今看來,确實很接近了。
王易博轉頭看向身畔蕭戰的側臉,想起近幾日他看向自己的溫柔眼神,無論在戲裡還是戲外都滿含柔情。
但易王博擔心他隻是對戲裡的藍湛入了戲,而不是對戲外的自己入了心。
所以,他在戲裡給予蕭戰幾乎溢出屏幕的柔情,戲外,卻隻敢表現出比對旁人多一些的好感和關心,其他的并不敢表明。
因為,他怕若有一天蕭戰出了戲,他對自己所有的情感皆源自劇中人物的情感設定,現實中并沒有這樣的念頭,隻怕兩個人連普通朋友都無法做下去了。
但是,若蕭戰是魏嬰的今生,經過這段時間對他的了解,他雖和魏嬰的性格大相徑庭,沒有了前世的頑劣和不羁,反而變得溫柔而沉穩,卻正好和今生的自己互補長短。
想來,前世兩人“生生世世”的諾言并未空許,此生,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放棄與他共度一生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