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搬了凳子來,蕭景陪着蕭姝和在一旁坐下。
坐了約摸半個時辰,建安帝都沒有一點要動的迹象,連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
這般枯燥的坐着,蕭景覺得無趣得很,偏偏蕭姝和一直盯着建安帝看,時不時再抹一把眼淚,他又不好撇下她自己走開。
他也不知道,父皇就躺在哪裡,有什麼好看的。
哭又能有個什麼用,父皇也看不見。
蕭景又陪坐了會兒,越發坐不住,開始絞盡腦汁的勸蕭姝和:“皇姐,這般坐着也無用,不若去母後那邊坐坐?”
“昨日說的事,也不知母後有沒有安排好。”
蕭姝和“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蕭景心中長呼一口氣,立即起身領着蕭姝和往外走:“那我們這就過去,也能為母後分憂一二。”
踏出門時,蕭姝和又回頭看了一眼建安帝:“我明日早膳後再來。”她走後,建安帝的眼珠動了動,眼皮也抖動了兩下,似是有千斤重,最終還是沒能睜開眼睛。
兩人一道走去了沈皇後宮中,遠遠瞧見了崔貴妃被宮人擡着,往沈皇後宮中去。
這個時辰并不是妃嫔請安的時間,況且建安帝病倒後,沈皇後便免了妃嫔們的請安,隻讓她們在各自宮中為皇帝抄經祈福。
蕭景疑惑問道:“崔貴妃來母後這兒作甚?”
蕭姝和搖搖頭:“許是有什麼事。”
“她能有什麼事?難不成是為了三皇兄?三皇兄可還在宮外病重呢。”
“不無可能。”
進了鳳儀宮,遠遠傳來了小孩子笑鬧的聲音,一旁還有妃嫔們在說話。你一言我一語的,聽着好不熱鬧。
大殿上,沈皇後坐在主位上,正逗着蘇嬷嬷懷中抱着的小女童。下面坐了六七位妃嫔,崔貴妃一身素衣靠在椅子喝茶沒說話,李昭儀則是憂心忡忡的看着蘇嬷嬷懷中的小人兒,手帕都快被自己捏破了。
除兩人外,其他人都在應和着沈皇後的話,或是說些逗趣的話讨她的歡心。
蕭姝和與蕭景上前對行禮,沈皇後讓宮女搬了椅子來,讓兩人在自己身旁落座。
自家的孩子來了,沈皇後就懶得再去逗别人的孩子,便讓蘇嬷嬷把五公主還給了李昭儀。李昭儀抱緊自己的女兒,面上還是裝作淡定,以免露出擔憂之色惹得沈皇後不喜。
“你兩怎麼一道過來了?”
蕭景回答:“剛去看了父皇,便想着也來母後這人坐坐,讨杯茶吃。”
沈皇後忙讓宮女給兩人上了茶水點心,含笑看着他:“你們來的巧,這是昨兒才送來的貢茶,今兒第一回吃,你們嘗嘗可還喜歡,若喜歡便讓内務府給你們送些過去。”
能用來進貢的茶向來是頂好的,且份額少。
蕭姝和、蕭景含笑應是,各自嘗了嘗。
“母後剛才在與娘娘們說些什麼,好生熱鬧,老遠就聽見笑鬧聲了。”
沈皇後含笑點了點李昭儀懷中的五公主,說道:“昨兒蘇嬷嬷提醒我,說前段時間因為皇上病倒,五公主的周歲生辰便沒有辦。本宮便想着在宮中給五公主辦一場周歲宴,請些夫人小姐們入宮。這怎麼也算是一場喜事,也能為皇上沖一沖病氣。”
五公主的生辰在四月初,可眼下已經是五月末了。
再說皇上病重不醒,三皇子四皇子正在争奪皇位,着實不是什麼舉辦宴席的好時候。
再看李昭儀,她正低頭哄着懷中的小公主,面上并沒有什麼喜色。想來是礙于沈皇後的命令,她不敢不從。
蕭姝和很快懂了,這哪是為五公主補辦周歲宴,不過是沈皇後借她的名義讓哪些官員的女眷進宮。
因為前世李昭儀與五公主的慘烈,她并不想将她二人牽扯進來,可兜兜轉轉還是避免不了。
蕭姝和在心中歎氣,既然避不開,她隻能盡力保全這對母女。
蕭景聞言也看向李昭儀與小公主,小女童窩在母親的懷中,傻兮兮的笑着,露出了兩顆小米牙。
“宮中許久沒辦喜事了,辦一場喜事也好,母親可訂好日子?”
沈皇後含笑點頭,說道:“此事宜早不宜遲,便訂在了明日。欽天監算過日子了,是個好日子,本宮已經讓内務府準備了。”
蕭景自是明白沈皇後的用意,配合着往下說:“是否邀請些女眷進宮?還是就咱們自己在宮中熱鬧一下?”
“自是要邀請些夫人小姐來的,單單是我們這些人,哪裡熱鬧得起來。”
“母後說的有理。”
崔貴妃雖不懂沈皇後突然搞一場周歲宴的意義在哪裡,但是沈皇後要做的事情斷不會是無用功,對四皇子有利,那便是對三皇子不利,她怎麼也要摻合上一腳。
“皇後娘娘,皇上如今還躺着沒醒來,您這還要辦宴,有些不妥吧。”崔貴妃又點了點裝透明人的李昭儀,說道:“既是要給五公主辦周歲宴,怎麼也不問問李昭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