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五公主的母妃是李昭儀。”
崔貴妃一番話,将原本置身事外、一心逗弄女兒的李昭儀推到了明面上。
李昭儀的位份并不拔尖,家世也普通,若非資曆久又生了個女兒,連昭儀的位份都不一定撈得到。
因此,李昭儀遇事遵循少言少看少聽,避開了不少的麻煩糾紛。
“崔貴妃既如此說了,本宮自是要過問李昭儀。”沈皇後也看向她,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柔聲詢問:“李昭儀,你是五公主的母妃,有什麼意見便提出來。”
沈皇後隻說可以提意見,卻沒說不辦。
李昭儀見衆人都看了過來,默默摟緊了懷中的小公主,盡量放柔了聲音,擠出了一個笑容,極為恭敬的回話:“臣妾對這些并不懂,自是全聽皇後娘娘的安排。您也是小公主的母後,自是處處為小公主考慮,哪裡會有不周全的。”
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李昭儀的攥緊了拳頭,修剪圓潤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一個個月牙印記。
沈皇後對李昭儀的回答很是滿意,她點了點頭,面上的笑容也真實了些:“你且放心,本宮派了付如盛全程盯着,便是時間趕了些也不妨事的。”
李昭儀很是恭敬的應承:“皇後娘娘身邊的人,向來是個定個的好,臣妾是再放心不過了。”
崔貴妃冷哼了一聲,頗為陰陽怪氣的說:“之前大家都說李昭儀沉默寡言的,遇事也吱不了一聲,可本宮瞧着,李昭儀挺會說話的啊?”
李昭儀不敢與崔貴妃對上,她微垂着頭,看着很是怯懦。
崔貴妃越看她這副軟柿子模樣越是來氣,索性撇開頭不看她。
沈皇後計劃進行的順利,心情自是不錯,也懶得去崔貴妃計較:“晚些時候,本宮便讓人去傳旨,必是要讓五公主的生辰宴熱熱鬧鬧的。”
“是,全憑皇後娘娘安排。”
又說了會兒話,沈皇後便說乏了讓衆妃嫔們散了。
李昭儀回自己宮的路上,被崔貴妃和其他幾個遇上,又是好一番冷嘲熱諷。李昭儀隻是抱緊了懷中女兒,任由她們說并不應聲。
崔貴妃還是顧忌沈皇後的,不敢真的在這個時候對李昭儀動手,隻是在她行禮時沒讓她起來。
五月末的天已經開始熱了,她們行禮的地方又沒有什麼遮擋陰涼,曬得主仆四人小臉通紅。
好不容易送走崔貴妃,李昭儀宮裡的大宮女率先抱過她懷中的五公主,她自己由另一個小宮女攙扶着站起來。一雙腿都在發抖,面色也隐隐發白,額頭上滿是汗。
大宮女用帕子擦了擦五公主臉上的汗,又心疼又氣憤:“崔貴妃這不是欺負人嗎?這般嘲諷您,您這還抱着小公主呢,她就讓你在太陽下面跪了這麼久……”
“謹言慎行,又忘了?”李昭儀冷着臉看她一眼,在小宮女的攙扶下慢慢往回走,她聲音平淡開口:“她位份比我高出許多,又有三皇子傍身,背後還有崔相撐腰,就是對我動手了,我又能如何?”
“何況她隻是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沒什麼大不了。”
大宮女還是有些忿忿不平,也是替自家娘娘委屈:“位份高便可以如此欺負人嗎?”
這句話讓李昭儀恍惚了兩秒,想起了自己初入宮時,也有個同時進宮的妃子曾這樣大膽直言,為一個挨打的低階嫔妃鳴不平。
不過幾日,便傳出那個妃子因失足落水溺斃的消息。
那個小池塘不過一米多深,哪裡就能溺死人呢?
李昭儀面容嚴肅的看着她,十分嚴肅的告誡她:“你也跟我有十年了,怎還如此天真?在宮裡,帝王的寵愛、母家的強勢、兒女受寵、位份的高低,單拎出來一樣都能壓死别人,更别說這些崔貴妃都不缺。”
“除了皇後,哪個妃子誰敢與崔貴妃對着幹?”
大宮女聽懂了,咬了咬唇還是有些不甘心:“您可以找皇後娘娘給您做主啊,皇後娘娘不會不管的。”
指着沈皇後給她做主?那她就真的成了沈皇後對付崔貴妃的一顆棋子。
在宮中,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李昭儀苦笑一聲,也沒了力氣再給她細說這些事情,左右等明日周歲宴結束後,她們還是關上宮門過自己日子。
“走吧,回宮吧。”
送走了諸位嫔妃,沈皇後憊懶的歪坐在榻上,蘇嬷嬷在旁邊為她捏肩。
蕭景走過來接手了蘇嬷嬷的活,一下一下的為沈皇後錘着肩膀:“母後,都辦妥了?”
沈皇後閉着眼懶懶的“嗯”了一聲:“都妥了。”
“崔貴妃那邊?”
沈皇後睜開眼睛,眼睛裡盤桓着一絲怨恨:“明個兒崔貴妃重病卧床不起的消息,就會傳入三皇子府,務必讓蕭晟親耳聽見。”
她的語速不快,透着一絲幽幽的詭異感。
蕭姝和似是想到什麼,微微皺了皺眉。
蕭景聞言眼睛亮了亮,問道:“崔貴妃身邊有母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