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嬷嬷送蕭姝和去青雲殿的路上,蕭姝和狀似随口般與她閑聊起宮中的事。
“蘇嬷嬷,父皇的病如何了?近來可有什麼起色?”
“回殿下,太醫是說比前些日子好些了,昨個還醒了一會兒,隻跟四皇子說了不過兩句話就又睡了過去。”
“父皇醒了?那我可以去見見父皇嗎?”蕭姝和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動作間用餘光瞥向蘇嬷嬷,看見她面上一閃而過的遲疑,言語間的哽咽更明顯了兩分:“自父皇病倒後,我已許久不曾見過父皇了,也不曾在他身旁伺候湯藥……”
蘇嬷嬷心中歎息,對沈皇後的做法雖不認同卻也隻能照做:“殿下向來孝順,皇上與娘娘自是知曉的。您有這份心,便是不在身邊伺候又有何妨?宮裡哪就缺人伺候了?您說是也不是?”
她是看着蕭姝和長大的,在蕭景出生前,蘇嬷嬷抱着她的時候,比伺候她的奶嬷嬷還要多些。
後來沈皇後一直沒有身孕,崔貴妃又率先生下了三皇子,沈皇後對蕭姝和的态度便微妙起來,常常盯着她發呆皺眉,念叨着她若是皇子該多好。
四皇子出生後,沈皇後便讓蕭姝和搬進了青雲殿,那時她還未滿四歲,晚上臨睡前總是哭着要母後。可沈皇後的心思都撲在了四皇子身上,便遣了她去看她。
日子久了,蕭姝和也慢慢習慣了在青雲殿的生活,她便去的少些了。
蘇嬷嬷拉過蕭姝和的手,輕輕拍了拍,安撫道:“殿下,不管皇後娘娘怎麼做,她定是為你和四皇子好的。”
蕭姝和垂下眼簾,聲音清淡:“我知曉的。”
按着這個話題,蕭姝和又說起其他:“蘇嬷嬷,父皇身邊的陳公公呢?好似最近一直沒見到他?”
蘇嬷嬷身子一頓,随後說道:“陳公公啊,前些日子犯了舊疾,本是硬撐着在皇上面前伺候,皇後娘娘體恤他,特準他養病去了。”
“陳公公出宮了?”
“哪能啊,他可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皇上不發話誰敢讓他離宮,隻是先不在跟前伺候罷了。”
“原來如此,我還想見見陳公公,問問父皇的事呢。”
“他這會兒正躺床上下不來床呢,殿下還是快别折騰他這一趟了,等他好了再讓他來給您請安就是。”
“如此嚴重?可讓太醫給他瞧了?”
“瞧了,說是陳年舊疾,好好養着就是。”
蘇嬷嬷不欲多聊這個話題,轉而說起宮中其他趣事來。
“楚昭儀養的那隻雪白雪白的貓,前些日子竟然生了三隻小貓,其中一隻身上還帶着橘色花紋。殿下曾經不是很喜歡她的貓,現在可要養上一隻?奴婢瞧了,每一隻都可愛的緊。”
蕭姝和記得那隻貓,像一隻雪白的團子,是楚昭儀家中特意送進宮陪她的,楚昭儀也将它養的很好,走到哪兒抱到哪兒。她那會兒不過十一二歲,看了很是眼饞,便也想養一隻,下面伺候的人便尋了一隻異瞳的波斯貓幼崽來,她極為喜歡,還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雪團。
沈皇後知道後,以玩物喪志的名義抱走了那隻貓。
後來承恩侯府中的表妹進宮,與她閑聊時提起她近來養了一隻異瞳波斯貓,她才知道沈皇後把她的貓送給了表妹。
“不了,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蘇嬷嬷一路将蕭姝和送進青雲殿,又仔細叮囑了伺候的宮女太監一番,這才放心回去複命。
送走她後,夏禅指揮着宮女太監将一應用具都換上她們帶過來的,又将上上下下全都檢查了一遍才對蕭姝和點了點頭。
蕭姝和說要休息,讓所有人下去,隻留下夏禅與一身侍女裝扮的張醫女。
“夏禅,近幾日你找機會去見一見陳公公,若順利便帶他來見我。”蕭姝和蹙着眉,面帶憂色,隻覺得心中惴惴不安。
她還是覺得父皇的病沒那麼簡單,否則母後為何不讓任何人探望父皇,連她也不許。
夏禅應下後,略有遲疑:“殿下,若奴婢沒能見到陳公公呢?”
“若不能,那就證明我的擔憂是真的。”
“是。”
蕭姝和又看向張醫女:“此次帶你入宮的原由你已知曉,這幾日便跟緊我,若有人套你話,你隻一問三搖頭便可。”
張醫女自是知道輕重,點頭應下。
入宮的第三日,蕭姝和正用午膳,夏禅匆匆走來,在她耳邊輕聲耳語了兩句。蕭姝和眉頭緊皺,擱了碗筷帶着夏禅去了裡間,找借口打發走其他伺候的人。
“消息屬實?”
夏禅點了點頭:“青知已經核實過了,消息是真的。”
蕭晟一直在拉攏、試圖合作的人,是掌管羽林軍的衛将軍衛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