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軍!”
重見故人,蕭姝和眉眼帶笑,用前世那樣戲谑的語氣喚道。
“參見殿下。”
少年郎下了馬行禮,目光定定的停在她蒼白的臉上,半息,眉頭緊皺:“殿下可是生病了?”
蕭姝和唇色偏淡,沒回答反倒問他:“将軍打馬而來,可是專門尋我?”
“我隻是途徑這裡,并非專門尋殿下,殿下莫要戲谑。”檀言昭臉色冷淡,并沒有因為她的話有波瀾。
蕭姝和竟覺得懷念,回想起前世和親途中,她在車廂中覺得煩悶時,便會掀起簾子逗弄他一番,雖然多半會得到這位少年将軍的冷臉相待。
她緩了神色,笑着回答他剛才所問:“有些不适,無妨。”
檀言昭再次開口時,言語間多了一絲緊張:“殿下可看了太醫?”
蕭姝和擺了擺衣袖,語氣輕淡:“小事罷,調養幾日便好。”
檀言昭頓下:“我護送公主回府。”
蕭姝和雖不解,但還是應下:“有勞。”
檀言昭牽馬到一旁讓開了路,在公主儀仗過去後,騎馬跟在身後。
夏禅掀開車簾看了眼,見他果然跟在後面,低喃道:“這檀小将軍瞧着性子有些冷淡,他這瞧着分明是在等殿下。”
“難道是為宮中之事而來?”
蕭姝和并未深想,閉眼假寐起,随口道:“無事,他要問起便透漏一二。”
檀家全家良才猛将,檀老将軍更是國之棟梁,前世檀家一直忠心耿耿,即便被蕭景這個狗東西逼入絕境,也從未起過謀逆之心。隻前世她因先帝駕崩而悲痛中,而後殚心竭慮扶持蕭景坐穩皇位,與檀言昭此時并沒什麼交集。
因此,她也摸不準檀言昭這是為何。
朱紅漆門前,車駕停下,門房立刻恭敬迎上。
整個公主府養了近百人侍從,隻有蕭姝和一個正經主子。青知治下有方,偌大的公主府像個鐵通鋼針一樣,也唯有在公主府,蕭姝和才能放下心弦。
回府後,檀言昭就自行騎馬離開了。
蕭姝和更了衣拆了發髻,夏禅端來一碗藥湯,她吃完藥,侍女已經放好了熱水,泡了個熱水澡,解了渾身松乏,倒是睡了一個好覺。
再睜眼,已是天光大亮。
一瞬間,蕭姝和有些記憶恍惚。
她招手喚了青知來,在她耳邊小聲的吩咐了幾句話。
初聽時,青知面露詫異之色,等到聽完,她的神色又變得古怪起來,随後說了聲“是”就腳步匆匆地退了出去,看的蕭姝和又是抿唇一笑。
夏禅呆愣愣的看着自家主子的笑顔,逗趣道:“我家殿下真真是生的風情絕豔,世無其二。”
蕭姝和用指尖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罵了一句:“馬屁精!”
夏禅抿嘴輕笑,又說了幾句話哄她,直逗得蕭姝和哭笑不得。
後面幾天,蕭姝和依舊以養病為由待在府中。
她曾也是喜歡賽馬狩獵的人,體魄強健,這幾日又被夏禅盯着喝藥,體内毒素拔除幹淨了,沒有再像前世那般留下病根,很快身體就大好了,容色也更甚之前兩分。
小花園裡的牡丹開了,侍女在花園擺了張貴妃榻,蕭姝和側躺在上面賞花,青知匆匆走來,彎腰在她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蕭姝和垂下眼簾,聲音清淡:“知道了,去備車,低調些。”
“是。”
青知轉身去安排,蕭姝和換了身低調的衣服,隻帶了夏禅和一個車夫就出門了。
她剛走一盞茶的功夫,一品樓又送了密信來,其中一封信有封口,青知單獨挑出來放在一邊,又将其他的密信一一整理好,不太重要的她就直接處理了。
馬車晃晃悠悠走了半個時辰,停在了一家書畫齋門外。
還未進門,蕭姝和聽見店中傳出一個少女的聲音。
“掌櫃,這書可否便宜些?今日出門匆忙,銀子沒帶夠,下次一定補上。”她的聲音輕柔,言辭懇切,卻不帶半分的窘迫。
掌櫃似是遇見了太多這種情況,言語間也沒了熱絡,很是冷淡:“一共一兩三錢銀子,不能再少了。”
少女繼續懇求:“掌櫃,我這兒隻有一兩并一百文,剩餘兩百文我明日再送來?可好?”
“今日錢不夠就明日來,店小,概不賒賬。”掌櫃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嘟嘟囔囔着:“都像姑娘這樣,這人少兩百文那人少兩百文,我這店還開不開了……”
“掌櫃,剩下的我補。”
清冷悅耳的女聲響起,掌櫃和少女聞聲看向店門口。
來人一身素色衣裳,除發間簪着幾隻的素钗再無首飾,可她容貌極盛,氣質矜貴,生生壓下了滿牆的美人圖。
掌櫃不認識蕭姝和,猶豫間,裡間多寶閣處走出來一個世家公子,玉冠華服,行走間環佩相撞叮當作響。
世家子看見蕭姝和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彎腰行禮:“見過昌甯公主,殿下怎麼到這來了?”
掌櫃和少女這才恍然,連忙行禮:“參見昌甯公主,公主萬福金安。”
蕭姝和皺眉,本想低調些,卻被這世家子戳破了身份,她看着這世家子,一時間想不起是誰。
夏禅附在她的耳邊,小聲提醒:“這是季家嫡長子,季知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