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尋常的符咒,它更像是一卷神秘莫測的圖騰。
花小烏好奇地端詳,流蘇花瓣在樹枝的描摹下,化作飛禽走獸、花木蟲魚,零星拼湊成火焰燃燒的古老符紋,似乎有什麼正掙紮着從那熊熊烈火的熾熱涅槃而生。
花小烏看得專注,恍惚間,地上的圖騰縱橫交錯,溢出淺淺的金光。他眨了眨眼,諸纓突然手一松,樹枝掉在地上。他輕飄飄地倒在及時上前的花小烏身上,陰柔的臉露出困惑的神情。
“别着急。”一旁的香音柔聲勸慰,“一定都能想起來的。”
“姐姐,師父畫的這道符咒是什麼?剛剛好像在發光。”花小烏示意香音看地上的圖騰。香音打量一番,竟也認不出這符咒。小熊貓們見諸纓犯暈,毛茸茸的一群擁過來,殘缺的圖騰便淩亂在了它們的爪下。
“若不是畫在符箓上,一般都不會起效。”她捏了捏花小烏發呆的臉,“興許是看錯了。好啦,小烏,你練了許久,先去休息吧。”
她起身扶起諸纓,往畫中境走去,“诶呀”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道:“明日可是弟子考核大會的日子?小烏,你今天可得好好養足精神呢。”
弟子考核?!
花小烏如夢初醒,他怎麼把這個忘了!
之前,他盼星星盼月亮,修為稍有長進,就幻想着自己能在大會上拔得頭籌,讓閻漠心服口服收他為小弟。然後跟着閻漠去綁架陸星岚,跳槽去天玑仙宗,實現修仙界路人甲的人生巅峰。
但現在……
花小烏想起自己被陸星岚哄得團團轉,差點丢了小命的經曆,長長歎了口氣。他仰躺進流蘇花海裡,擺出“人”字,懶洋洋眯起桃花眼,惬意地曬太陽。
正道套路深,他還是别去攪這攤渾水了。如今在幻月閣的日子過得也還不錯,就這樣渾水摸魚——
翌日,花小烏睡眼朦胧,模模糊糊聽見一陣喧鬧聲。他好像被一群螞蟻搬起來,舉在半空中,搖搖晃晃運走,運着運着,“嘿咻”一聲丢在了硬邦邦的地上。
花小烏腳一蹬,茫然地坐起,環視周圍湊來的男女老少的面孔。
“你醒啦?”一個黑衣小孩呲着小牙天真地笑,他緊挨着一個女人指着花小烏道,“娘親,這個哥哥比武怎麼還穿着寝衣呀?”
他母親連忙捂住他的嘴,小聲道,“他可是二長老的關門弟子,人家這叫從容淡定,可别讓他聽見了,晚上來把你吃掉!”
小孩尖叫一聲,離他遠遠的。
花小烏:……
他穿着桃粉寝衣,頭發淩亂,赤着腳丫沉默地從擂台上爬起。不遠處,閻漠被烏泱泱的小弟們簇擁着,在觀台上坐下,紅隼收翼落在肩頭。他慵懶地往虎皮毯上一倚,笑眯眯地向花小烏舉了舉盛滿美酒的金樽。
“少主!我昨夜和殇翼大人說了,我不參加!”花小烏怒喊。
閻漠聽了,無辜地往四周掃了一圈,“殇翼?殇羽?他倆都不在啊?”
花小烏氣鼓鼓地用眼神搜查一遍,左右護法竟然都不在。他又去長老席位找香音,沒想到香音也不在。感受到閻漠幸災樂禍的視線黏在他身後,花小烏氣得火冒三丈,一時間生出無限勇氣來。
他爬上擂台,腳一踩,結果被擂台粗糙的地面磨得生疼。他顧不得疼,叉腰喊道:“好啊,來!别怪我手下無情!”
話音剛落,閻漠身後的小弟裡,站出了一個魁梧體修,捏着比花小烏臉還大的拳頭,兇狠地站上了擂台。
結界生成,将花小烏和這兇猛哥關在其中。由于每位弟子修煉的法術不一,殺手锏不輕易示人,因此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面的情況,直到有人倒地才會破掉結界。
花小烏聽着這大哥咔吧咔吧疏散筋骨的聲音,咽了口唾沫,勉強嘿嘿一笑道,“可不可以,不打臉啊?”
體修大哥面露兇相,兩個巨大的拳頭高高舉起。花小烏立刻捂臉,隻聽見一聲巨響,大哥滑倒在地,擂台都為之一振。
結界破了。
花小烏:……
閻漠擡眼皮瞟一眼,漫不經心随手一揮,身後又站出了一個陰恻恻的捧着黑瓶的紅衣人。結界一升,紅衣人一頓狂魔亂舞,然後熟練摔在花小烏幾步外。
花小烏:……
等到第五個弟子唯美倒地,花小烏實在受不了了,一把抓住那人,“怎麼回事,你們一個個鞋底抹油了麼?”
弟子聳聳肩,“少主讓我們這麼幹的,給靈石呢!快松手,好兄弟,咱忙着刷錢呢!”
“給多少靈石?”花小烏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