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護法在儲物戒裡掏了掏,掏出了一個印着狐狸腦袋的小碗,端端正正擺在花小烏面前的地闆上。
“你想吃什麼?”閻漠掀起眼皮。
花小烏還在發呆,見狀道:“那個雞腿。”
碗裡放了個雞爪。
花小烏:……
“還想吃什麼?”
花小烏這次思考了一會:“芥菜。”
碗裡夾了一筷子芥菜。
花小烏:……
“少主,你要幹嘛。”
閻漠看着他,挑眉一笑。
“你這個蠢貨,活着都是個笑話。從今日開始,你就睡我寝居門口,負責逗我開心。”
花小烏想了想,天氣越來越冷了,閣樓地下燒了地龍,比睡柴房好。他哦了一聲,拿起筷子,窩在桌子邊開始扒菜。
氣氛沉默了。
花小烏鼓起勇氣:“少主,您還欠小奴一匣金。”
閻漠看了一眼右護法。右護法又取下儲物戒,掏了掏,掏出一方沉甸甸的匣子。
他單膝下跪,将匣子面對兩眼放光的花小烏。
一打開,金光閃閃,金塊碼得整整齊齊。
花小烏笑得合不攏嘴,放下碗筷正要去拿,右護法關上了匣子,差點夾了小烏的手。
“昨晚你的那條命,就值這一匣金。”閻漠道。
花小烏隻能捧起碗筷,垂頭喪氣地吃,舉起碗晃到閻漠跟前:“少主,空了。”
這回那隻雞腿到了他的碗裡。
他愣了愣,擡起頭。
閻漠看着他呆愣愣的,像隻懵圈的雪兔,立刻伸出筷子要去夾回。
花小烏迅猛護住,低頭一口咬上雞腿,頭頂就被筷子敲了一下,傳來閻漠心情不錯的嗤笑。
“吃胖點,小心閻王招兵,又把你當餓死鬼抓走了。”
被嘲諷了。
花小烏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閻漠是他此刻的頂頭上司,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吃完飯,花小烏拍拍屁股,站起來往門外走。
閻漠不悅:“你滾去哪裡?”
花小烏道:“我還要掃地。”
“你每天就掃我廂房就行,不許離開少主閣。”閻漠語氣平淡。
花小烏有點害怕了。這閻漠突然對自己這麼好,恐怕對自己的美色有了歹意。不行,堅決不行。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我可以去領俸祿嗎?”
閻漠不耐煩:“你可以試試。”
花小烏隻能跑去毛墊子上坐下。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讓花小烏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閻漠簡直是打不死的小強。他吃好飯,聽左右護法禀告陸星岚今日行蹤,服了一枚養神丹,便去藏珍閣裡挑寶貝又準備出發了。
閻漠一走,黑衛便跟着全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宴會一事發生後,閻漠時時刻刻都帶貼身護衛。
花小烏躺在毛墊子上,翹着腿,百無聊賴地在空蕩蕩的廊道裡唱歌,沾着茶水在柚木闆上畫畫。
餓了,便輕車熟路摸進寝居,偷吃閻漠的糕餅點心。
閻漠對他竟然一點戒心也沒有。也許是因為他實在太渺小,一點風波都掀不出來吧。
酉時末,天色漸漸灰暗。幾個魔修侍從來點燈,其中一個便是當日施法讓花小烏摔倒的閻漠小弟。
見花小烏懶懶躺在毛墊子上,悠閑地吃少主的精緻點心,便生了怒氣。
“我當是爬上了少主的床呢,原來當了條看門狗!”
花小烏視若無睹,目前還打不過此人,為了不挨打還是先裝作聽不見。
他心裡盤算着怎麼找閻漠告此人一狀,繼續躺着挺屍。
沒想到,腰際被狠狠踹了一腳。
“喂!我們洛師兄和你說話呢!聽沒聽見!”
花小烏坐了起來,平靜地看着兇神惡煞的三人。
兩條雜魚不必多關注。
為首叫洛臨,是幻月閣三長老的外門弟子,今年幻月閣的弟子考核結束,名次高的話沒準能入内門。然而洛臨的修為不高,天資也不是很好,因此隻能想着靠法寶取勝。
讨好閻漠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這少主指頭縫裡流出的一點法寶,一點就夠他在弟子考核大會撐幾回合。
然而,洛臨在外門弟子泯然衆人,在閻漠手底下做小弟也泯然衆人。
好不容易跟閻漠出去一次,隻能跟在最末排,死得最快還撈不到一點好處。
洛臨面目猙獰,看着花小烏用漂亮的臉擺出一副“啊有三個垃圾”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
花小烏生得很美,這是幻月閣所有弟子公認的。他被二長老的護法香音大人帶來時,明明是昏厥的,那張臉都足以讓在場的男女啞然。
睜開眼,靈動又透着狡黠的眼神,像是仙霧缭繞的畫中仙被點了眸光,使得整幅畫生機盎然。
洛臨遠遠見過陸星岚。他發覺,和陸星岚那種高高在上的溫潤谪仙不同,花小烏是入凡俗的美貌狐仙,看一眼便覺想親近,再看一眼,若得不到他的關注,便生妒心。
雖然二長老是瘋的,香音大人近日也忙于出入新秘境尋找藥引,沒人管花小烏。
但大家都知道,一旦弟子考核大會,香音大人回來,便會欽點花小烏做内門弟子。因為他太漂亮了,是媚修的好料子。
而洛臨,可能會落得一輩子外門弟子的下場。
于是,他在那一夜推了花小烏一把。希望能靠勃然大怒的少主,把花小烏名正言順地殺了。
然而,這早已保送内門的狐狸精,又靠臉攀上了他夢寐以求的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