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分43秒。這速度跑七公裡,你很行嘛,藤堂。”
泷彙報碼表上的數值,毫不吝啬的地誇獎她。
藤堂夕夏擡頭瞪了他一眼。
她正撐着膝蓋,努力平複着呼吸。喉嚨幹澀得緊,吞咽時有刀割般的痛感。
幾秒鐘前,她終于趕回學校,結果在網球部的門口碰到了宍戶一行人。剛從沖刺狀态中停下,她雙腿一軟,絆了一下。好在宍戶伸手扶了一把,才沒有摔跤。
“衣...衣服呢?”
“給天野了。喂,你行不行啊。”
看着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宍戶有些擔憂地問道。
她沖着宍戶擺擺手。
“藤...”
一個音節還沒來得及發出,藤堂夕夏已經一個閃身,跑進了女網部的場地。
忍足收回準備遞出礦泉水的手,默默跟着另外三人轉身離開。
他一隻手握着冰涼的礦泉水瓶,另一隻手插進口袋,觸到先前放進去的那個小物件。光滑的圈狀物體,末端的接口處有一些粗糙,在拇指的皮膚上留下細微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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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陽高懸,雪櫻紛飛。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主教學樓前方的空地中央。
紫色的長卷發随風揚起。白瓷般的臉上,淡淡的黑色眼影暈開,幾滴淚珠般的水鑽點綴,腥紅的豔色在唇間綻開。覆有精緻蕾絲的黑色緞面喇叭袖,勾勒出少女/優美的肩線。黑色短褲利落簡潔,馬丁短靴硬朗酷飒,其間筆直勻稱的雙腿似雕塑般無暇。
空靈神秘的音樂響起,招新會上人聲漸斂。
人們不明所以地四處張望。蓦地,有眼尖之人注意到空地中央的纖細少女,人群迅速向她聚集。
少女面色冷淡,四肢随音樂動作,整個身體空洞如提線木偶。強烈的鼓點如一陣電流襲來。她面露掙紮,雙手和雙腿似被無形的細線緊縛。鼓點越發急促,她仿佛将被撕裂。一個重音之後,她的身體猛然一顫,所有的束縛瞬間瓦解。
與此同時,一群打扮相似的少女,從四面八方湧現,向場中央大步走來。先前壓抑的曲風一轉,澎湃的搖滾樂如熱浪般滾滾而至。
步履間生出勁風,動作間如猛獸出擊。
是悄然綻放的暗夜玫瑰,也是巍峨黑塔上攝人心魄的嗜血女爵。
一曲終了,少女們驟然靜止,紅色花雨如期而至。
陽光下,猩紅的、柔軟的、危險的花瓣。
人群中,冷冽的、魅惑的、燦爛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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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幹這種事了。”
整個人癱倒在柔軟的皮質沙發上,藤堂夕夏大聲宣布。
一整個下午忙前忙後,她甚至沒時間卸妝換衣服。當初腦袋一熱的提議,最後花了近八個月的時間從零訓練,隻為今天一天。
不過,抱怨歸抱怨,心底裡還是美滋滋的。畢竟,這種傻瓜般的行徑,竟還有一幫人陪着一起瘋的體驗,這輩子估計隻此一次。
“效果不是很好嗎?我看下午女網部的人多到要爆炸了。”
泷一邊說着,一邊遞給夕夏一杯可樂,杯沿嵌着一片新鮮的檸檬。
“那倒是。估計今年女網部的人數能趕上男網部了。”
夕夏露出得意的笑。
“啊,好可惜,我全部錯過了!”
慈郎研究着夕夏和梨乃身上的奇裝異服,惋惜地開口。
“誰讓你跑到那麼隐蔽的地方睡覺啊。我們找了你半天都沒找到。”
宍戶的聲音有些氣憤。
招新會後,迹部邀請所有男網部和女網部的成員,一起到他的豪宅聚餐。因為人多的緣故,晚餐采用自助餐的形式。在寬闊大廳的角落,一個吧台靜靜矗立。吧台前站着三兩侍者,靠牆的櫃子上擺着顔色各異的瓶裝飲料。
吃過晚餐後,夕夏一行人正在吧台附近的沙發區閑聊。
“不用擔心啦慈郎,迹部有找人攝像,你之後去問他就行了。”
夕夏飲下一口可樂,其中夾雜的二氧化碳直沖天靈蓋,先前疲憊的情緒消散了些。
“還有攝像!”
向日驚歎。
“是啊,多虧了小凜,讓我們近距離體驗到了迹部桑的鈔能力。”梨乃接話,“拿人手軟。你看,清水部長現在都沒法拒絕男網部的活動邀約了。”
梨乃微擡下巴,示意衆人看過去。不遠處,清水部長正手拿一個高腳杯,和幾個網球部部員交談着。
“确實。去年文化祭,迹部本來想找你們一起辦的。聽說,被清水一口回絕了。”
宍戶回憶起當時迹部的表情,難得見他吃癟啊。
“是啊。誰能想到,女網部和男網部還能有同桌吃飯的一天。”
吐槽的話語出口,夕夏突然感覺哪裡不對勁。
好像少了點什麼?
“诶?你們還畫了指甲。專門找人做的嗎?”
注意到夕夏和梨乃塗着的黑色美甲,慈郎好奇發問。
“那位美甲師大人現在就坐在你身旁。”
慈郎順着其他人的視線看去,目光最終定格在了閉眼微笑的泷身上。
随後,是不出意料的驚呼聲。
“泷最好了!”
梨乃不吝贊美。
泷萩之介。這個男人,不僅為演出的每一個人精心設計了美甲,還和她一起敲定了表演的妝造。不愧是花道世家的兒子,是男網部這幾個人中最有用的一個。
“讓凜聽見了,你可就慘了。你是不是忘了迹部給我們花了多少錢?”
夕夏好心提醒道。
編舞、服裝、攝像、玫瑰花雨,有哪一樣不是迹部大爺的手筆?
天野梨乃撇撇嘴。
确實是這樣沒錯,但他每次出現臉都很臭。而且,他一出現,凜就有點坐立不安。簡直就像反派登場,讓人不小心忽略他這個背後金主的身份。
“我一直很好奇,你們怎麼會突然想到做街舞快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