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二妹妹這個說法,她一輩子也無法自由了?張婉雲無奈道:“罷了,人各有命,抱怨又有何用。”
張婉清問道:“大姐出言頂撞母親,跑出家門,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三姊妹當中屬大姐姐最為聽話,讓讀書便讀書,讓練字便練字,讓睡覺便睡覺,隻要母親吩咐,從來沒說過一個不字,今日大姐姐膽敢忤逆母親,這出乎了張婉清的意料。
而此時,張婉雲不但沒有悔改之意,還道:“大不了像三妹妹那樣自立門戶。以前我們覺得三妹妹一無是處,離開這個家她得餓死街頭,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人家過得好着呢,馬車都置辦上了,出門前呼後擁的,無拘無束,令人羨慕。”
“可是……”張婉清伺候人習慣了,總覺得家裡人離開她沒飯吃,擔憂道:“我若是離開家,家中無人做飯,母親怎麼辦?”
“她那麼大個人了,餓不死的。”張婉清安慰道:“你想想咱們沒有出生之前,她挨餓了麼?”
姐妹倆一商量,決定離開張曉晨投靠三妹妹。
基建小分隊與磚窯老闆談好生意,付過定錢,啟程回村。
山路不好走,馬車異常颠簸,張婉瑜做好了心理準備,依舊被颠的七昏八素。
馬車終于停下,丁蘭率先跳下馬車,回身攙扶暈暈沉沉的張婉瑜。
張婉瑜鞋底剛剛着地,便聽她家院子裡傳來喊聲:“大姐你看,三妹妹回來了。”
咦!有人來了?
張婉瑜感覺自己的眼皮子開始亂跳,不詳的預感爬上心頭,腳下步子稍頓。
為了一輛馬車,張家真是不留餘力呢,隻知道幹活,從不争風吃醋的二姐姐都出馬了,這是要打親情牌?
正在思忖要不要進去的時候,張婉清跑了出來,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笑容親切,聲音更是溫柔如水,“三妹妹回來了。”
張婉瑜:“......”
眼睛瞎嗎?這也用問?
本着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即使心中有一萬頭羊駝在奔跑,張婉瑜還是忍了住,回道:“這是我家,不回來去哪?”
張婉清沒有聽出話裡的疏離,隻當她還在生氣,拉着張婉瑜往院子裡頭走,邊走邊道:“我和大姐一塊來的,大姐在院子裡等着你呢。”
張婉瑜忽地停住腳步,神情無比驚訝,提起百分之一百二的戒備,問道:“她來做什麼?”
張老三之所以被逐出家門,原因出處便是張婉雲,她怎麼有臉來?
人家既然來了,又不能不招待,張婉瑜轉過馬車進了院子,被眼前一幕給驚着了。
來人不隻兩位姐姐,還有她的爹親與姐夫,一共四人。張家除她之外一共五人,一下子來了四位,豈能讓人不驚訝。今早丁蘭、唐馨他們把張曉晨給打了,此時全家來找她,是來報仇的?
張婉瑜擡眉看着戴景然,眼裡布滿疑惑與不安,想問一句為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她沒有理由質問爹親。
她那位母親不合格,不代表爹親也不合格,在她的記憶中,戴景然對最小的女兒十分愛護,給足了父愛。現在讓她質問一位慈祥的老父親,她真的無法開口,良心過意不去。
張婉瑜不說話,她身後那些小羅羅自然不敢說話。
經過今天上午那件事情之後,老大放話,她們之中誰敢擅自行動,便要受到相應的懲罰,是以,他們現在隻能等待老大發号施令,不然按照他們這些人的性子,可管不住自己的拳頭。
院子裡一片沉默,氣氛愈發尴尬,可是主人家不開口,誰有什麼辦法?
最後還是張婉雲先開了口,溫柔細語地說道:“以前有什麼得罪三妹妹的地方,還望三妹妹見諒,大姐在這裡給你陪個不是。”
張婉瑜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張家人嘴裡說出來的。
記憶中那個張婉雲高傲清冷,憑借秀才身份,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看她的時候滿眼鄙夷,今天腦子抽了才會給她道歉的吧?
道歉并沒有改變張婉瑜淡漠的神情,隻聽她道:“你們沒有對不起我,也不必和我道歉,有話開門見山說吧,别陰陽怪氣的。”
不是她不給爹親面子,而是這些人的目的實在是過分,倘若給他們好臉色,張家人會覺得她好欺負,更加得寸進尺。
“三妹妹。”張婉雲道:“我們可是血濃于水的至親,三妹妹何必如此疏遠。”
“是你們太過分。”張婉瑜的目光一一掃過張家人,最後落在張婉雲身上,接着道:“是,我不如你,你是秀才,我是廢材,家裡為了你的前途可以放棄我,将我逐出家門,棄之不顧,你們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麼?現在見我日子過得好些了,你們又來向我索要馬車,憑什麼?你告訴我,憑什麼?”
說道此處,張婉瑜難掩心中激動,恨不得替張老三平了這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