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瑜聽不懂鳥語,更不知道被兩隻飛鳥鄙視了一回,沉浸在自己的發财計劃之中,動力十足。爬樹捉蟲。臨走時砍下翠綠的桑樹枝作為養蠶原料,急匆匆往家裡趕。
家裡地方不大,隻有三間土坯房,東邊那間用來種植蘑菇,西邊那間是她的卧房,隻能将蠶寶寶安置在廚房裡養着。
廚房空間有限,張婉瑜思忖着為蠶寶寶做兩排架子,匆忙吃過午飯,便進山砍竹子,直到日落才收工回來。
老宋家窗前燈火忽明忽暗,一道孱弱的身影随着燈火搖曳而晃動,看身量應是宋平安的影子。
“咳咳……”微弱的咳嗽聲傳來,聽得出咳嗽聲屬于哥哥宋康健,又聽弟弟宋平安帶着哭腔道:“哥你終于醒了。”
醒了,宋康健醒了?
張婉瑜心頭一熱,丢下手中竹子,翻牆來到宋家院子裡,蹑手蹑腳走到門口,擡起的手剛要敲門,便聽屋内之人問道:“是誰送我回來的?”
他隻記得,自己與一頭狼厮殺,兩敗俱傷,待那頭狼閉上眼睛,他也暈了過去,再次睜開眼睛卻躺在家中床上,定是有人救了他。
“是張姑娘送哥哥回來的。”
“我昏迷了多久?”
“哥哥昏睡了兩天兩夜,可吓死我了。”
“張婉瑜救了我,咱們要感謝人家。”
張婉瑜那隻擡起的手始終沒能落下去,收回手,後退幾步,回到家中,點上油燈,着手做架子。
翌日。
可能是昨日過于勞累,又可能是活鬧鐘今天沒起來劈柴,這都日上三竿了,張婉瑜還沒起床。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張婉瑜沒有理會,翻了個身繼續睡。
宋平安側目看向哥哥,勸道:“張姑娘還沒起床,我們先回去吧。”
宋康健輕輕點頭,“回去吧。”
虛弱的聲音落入張婉瑜耳中,沉睡中的意識霍然蘇醒,倏地坐起來,朝門外喊道:“别走,我醒了。”
這小子好不容易主動一回,她豈能錯過機會,穿鞋下地,跑去開門。
門扉緩緩打開,清風推開她的眼簾,一抹身影映入她的視線。
男人緩緩回頭,隻見張婉瑜身着褻衣,頂着一頭鳥窩般的黑發,斑駁日光灑在她的臉上,襯得她眉目秀麗,溫和的笑容變得柔軟明豔,除了形象不成體統之外,其他尚好。
兩相對望,各有各的心思在心頭萦繞。
宋平安挑眉瞪目,警告的目光遞了過去。
張婉瑜似是沒有看到宋平安的警告,眼中隻有宋康健一人,笑着道:“你身體不适,快進來坐吧。”
房門正對着廚房,兄弟倆跨入門檻,弟弟的目光便偷偷掃視一番,本意是想看看張家衛生如何,當他的視線落在架子上時,看到層層疊疊的樹葉,樹葉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白色的蟲子,看一眼讓人頭皮發麻,吓得少年“啊”地一聲大叫,連連後退。
這女人不務正業也就罷了,竟然如此變/态,在廚房裡養蟲子。養肥了炒着吃麼?這也太惡心了些。
宋平安站穩後,指着架子的手微微顫抖,擰眉驚道:“這東西……你吃得下?!”
宋康健的眼底亦是錯愕,等待着她的回答。
“額……”張婉瑜愣了一瞬,讪笑着解釋道:“這不是蟲子,這是蠶,會吐司的蠶。它吐出來的絲可以用來紡紗,輕薄絲滑,穿着極為舒适。蠶寶寶結繭之後會變成蛹,蠶蛹是可以吃的,營養可媲美魚蝦。”
“瘋了吧你。”聽到張婉瑜要吃這些蟲子,宋平安胃裡翻江倒海,忍不住幹嘔,剜了張婉瑜一眼,跑到院子裡呼吸新鮮空氣去了。
張婉瑜撇了撇嘴:“這就吓着了?”
少年沒見過世面,情有可原,張婉瑜沒和他一般計較,朝面無表情的宋康健溫柔一笑,問道:“你是不是也害怕它?”
宋康健搖搖頭,替自家弟弟打圓場,“平安被我養的嬌氣了些,張姑娘見諒。”
這小子說話溫柔和氣,張婉瑜有些不适應,回話便遲了幾分,頓了一瞬,笑道:“咱們村沒有種桑養蠶的人家,平安沒有見過也是正常,待這批蠶寶寶紡織成紗,他會喜歡這些蠶寶寶的。”
“這些蟲子,不,這些蠶,真的能紡織成紗?”宋康健還是不大相信張婉瑜的話。他向架子旁挪了幾步,仔細打量起這些蠶寶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