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再一次為宋康健診脈,收回手道:“氣脈平穩,面上也見了血色,性命無憂。我再開個方子,你們煮成水為他沖洗傷口,将養幾日即可恢複。”
宋平安乖巧點頭,跟着李夫人去抓藥。
張婉瑜坐在床頭,垂眸凝望着宋康健,他的臉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嘴唇裂開幾道口子,看起來憔悴極了。她忍不住伸手,展平他微微蹙起的眉頭。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張婉瑜倏地從床上跳下來,離宋康健三尺遠,唯恐宋平安大發雷霆。
宋平安剛一進屋便下了逐客令,“張姑娘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且先回去吧,我哥有我照顧。”
張婉瑜道:“那行,有事你喊一聲,我立刻翻牆過來。”
她繞過宋平安,回到自己家中,将這些日子賺來的錢擺在桌上,算計着怎麼花。
第一次賣蘑菇賺了九十文,一天之内花光。第二次賣蘑菇賺了一百文,花去八十文,還剩二十文。這次賣蘑菇賺了一百文,加上先前的二十文,她現在的家底是一百二十文。
“窮,忒窮了。”張婉瑜哀聲歎氣,“靈芝價格雖高,生長周期卻很長,沒等靈芝長成先把本姑娘給餓死了。”
左右思量一番,這點錢什麼也幹不成,收起銅闆,提上鐮刀進了山。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片大山可是她的衣食父母,比親娘都管用。
而她的親娘正在督促大女兒讀書,突然間打了一個噴嚏,審視的目光便在大女兒臉上遊移,陰沉着一張臉問道:“你在心裡罵老娘?”
張婉雲見娘親要發火,忙不疊地搖頭,“女兒哪敢對您不敬。”
“也對,你這般乖巧,怎會咒爹罵娘呢,隻有那不争氣的老三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想到三女兒,張曉晨便氣不打一處來,卻對大女兒挑眉瞪眼,喝道:“那還不快點去背書。”
“是。”她隻不過與夫郎多說了幾句話,母親便說她玩物喪志,浪費光陰,催着她讀書,她的命好苦啊。手握書卷看向窗外,心裡想着,何時才能像三妹妹那般恣意逍遙?
張曉晨接過夫郎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問道:“聽說老三最近消停不少,還賺了些銀子?”
想到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在外吃苦受罪,戴景然的心便隐隐作痛,礙于妻主脾氣暴躁,他不敢在妻主面前流露出真實情感,語氣顯得冷漠了些。
戴景然提醒道:“她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妻主莫要奢求太多。”
張曉晨一臉嫌棄道:“她那樣的廢材還能奢求她什麼,不連累家裡就謝天謝地了。”
在她心裡,大女兒天資聰穎,文采斐然,是可塑之才。二女兒乖巧懂事,孝順謙卑,是可用之才。唯獨三女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打了依舊不聽話,到處惹是生非散家财,簡直就是一棵修不正的歪脖樹,廢材中的廢材。
自從張婉瑜離開這個家,張家的日子過得舒坦多了。
二女兒張婉清是個心地善良的,見不得親妹妹漂泊在外,走過來勸道:“娘,三妹的性子是玩略了些,那也是您的親生女兒,您怎麼忍心看着三妹在外受苦,咱們把三妹接回來吧。”
話音剛落,便聽“啪”地一聲,張曉晨怒拍桌案,案上茶盞“嗡嗡”作響,室内氣氛霎時降至冰點,無人再敢多言。
張曉晨怒道:“你們都給我記住了,我張曉晨隻有兩個女兒,張婉瑜那樣的廢材,不是我們張家人。”
戴景然:“......”
張婉清:“......”
張婉雲:“......”
嗚嗚,我要好好讀書,不然三妹妹的今天便是我的明天。
她們還不知道,以前那個張婉瑜早已離開這個世界,現在的張婉瑜不會因為她們幾句話而傷心難過,人家不畏艱難困苦,計劃着白手起家,做小河村首富呢。
此時,張婉瑜正仰頭望着一顆桑樹傻笑。
這棵樹足有三人那麼高,枝繁葉茂,讓她最為驚訝的是,樹葉之上爬滿了白色蟲子。見多識廣的她一看便知這蟲子不是普通的蟲子,而是會吐絲的桑蠶。
看到桑蠶的那一刻,她的腦子裡冒出一個想法——種桑養蠶!
從蠶苗到結繭,這一過程隻需二十幾天,适合快速發家緻富,蠶絲價格較高,應該可以大賺一筆。
此時再看桑樹便不是桑樹了,這是搖錢樹啊!再看蠶寶寶也不是蠶寶寶了,這是會爬的金子啊!她仰天大笑,“哈哈哈,我張婉瑜要發财了。”
飛鳥受到驚吓,振翅高飛,樹葉撲簌簌地往下落。
鳥甲問身旁同伴:“我記得這個人類最喜歡偷鳥蛋了,咱們沒出殼的寶寶沒事吧?”
鳥乙垂眸一瞧,翅膀一滞險些翻車,緩過神來說道:“我猜她對鳥蛋失去了興趣,改為吃蟲子了。”
“那可是我們的獵物。”鳥甲氣得翅膀震顫,鄙夷道:“她一個人類,淪落到吃蟲子活命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