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任軒？”周繼業猜着人，注視着兩人的表情，“金德良？還是……安仍策？”

陳毅樂和嚴進金都沒有在表情上展示出異常。

“這就沒意思了。”周繼業嘟了嘟嘴，“但我猜應該是金德良這個貪心的家夥。哎……都怪我太過于善良了。不應該因為她是人類，就放過她的，壞我大事。”

嚴進金想起那些慘死的人們。善良？也對，畢竟對于他們來說，異能者不是人。

陳毅樂問道：“你當年都已經脫離這個團夥了，為什麼還要回來？我看到你的履曆，你甚至還參與了不少的慈善項目。”隻是細看後，都是專款專項撥給普通人的。

“自然是因為，我越大，才越理解為什麼你們該死。”周繼業倒是不介意回答這個問題，“你們根本是人類的吸血蟲。如果不把你們這些害蟲除掉，人類遲早會被你們給毀了的。”

你們說的形容詞倒是一個比一個新鮮。嚴進金翻了翻白眼。

“我小時候看到過大人做的事情，那時我還有些不理解。後來在我不斷結交朋友的過程中，我才發現，原來大家都被異能者害得那麼慘。很多異能者一旦異能覺醒後，甚至性格大變，這些人占了人類身體，連裝都不肯裝了。”周繼業哼了一聲。

“結交朋友？”陳毅樂問，“你的朋友是指和你一樣厭惡異能者的人？”

周繼業理所當然地回複：“我自然要和清醒了的人認識啊。”

因為有了“異能者很糟糕”的想法，于是去認識認同這個想法的人，然後在圈子裡再不斷加深這個想法，最後，不管想法多麼離譜，都會變成“世間真理”。

至于性格大變，異能覺醒的時候是青春期，可不是很多人性格大變嗎？加上從周繼業的年齡來看，她15歲的時候，那時很多異能者剛覺醒後，很容易會受到歧視——陳毅樂小時候就被歧視過，性格自然會大變。想必在周繼業的眼中，沒有異能的人如果出現性格變化，那當然隻能是因為青春期。

這套邏輯，陳毅樂徹底搞明白了。

周繼業憂愁地說：“我是幸運的，但也是不幸的。我清醒地知道異能者是這個社會的病竈，認識一些志同道合的同伴。可是我也是不幸的，太多的人不理解我了。我們辛辛苦苦驅邪，可是卻被人類認為是殺人魔。”

兩人實在不想再聽這些，便轉了話題。金德良已經說了很多名單了，但知道最清楚的應該是周繼業。嚴進金耐着性子讓周繼業供出其他相關的犯罪同夥。

周繼業隻是微笑着，但話是一個字都不肯說的。兩人知道，繼續糾纏下去也是沒有收獲的，便不再審訊了。反正犯人已經确定了，再追蹤線索和證據就簡單多了。

在離開之前，陳毅樂站起來，雙手撐着桌子，湊近周繼業輕聲道：“啊，對了，你怎麼知道一定是金德良呢？畢竟，你可沒有告訴你那些同夥，你是異能者吧？”

這句話讓周繼業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了：“我不是！我隻是，不小心被你們的血污染了。我可是一直保持着人類的清醒的。”

“是嗎？”陳毅樂盯着周繼業，“那你是怎麼掙脫我們的人的？普通人可掙脫不了我們。你那時候用異能了，不是嗎？看來你也沒有很清醒嘛。”

“你放屁！”周繼業整個表情都氣得扭曲了，“我這是為了更偉大的事業，才借用邪血的力量的！”

“哦？”陳毅樂的語氣倒還是比較冷靜，但她的眼神恨不得對周繼業千刀萬剮，“可是，你的同伴好像不怎麼認同你的說法。當他們知道你是異能者的時候，都全部都把你供出來了。你說你是人類，你志同道合的同伴承認了嗎？你根本不敢說什麼‘你隻是被污染了’吧？”

陳毅樂湊得更近了一些，近乎耳語般地講着最能刺傷周繼業的話：“認了吧。你就是異能者，是人類的吸血蟲、是這個社會的病竈。”

周繼業那張見我尤憐的臉終于扭曲得像惡鬼一般，她狠毒地瞪着陳毅樂，粗喘着氣。

陳毅樂兩人這才離開了。

審訊完畢，異處部的不少人都趕往醫院，查看王聲遠的情況。

陳毅樂在趕往醫院的路上，内心的恐懼和擔憂才一點點地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