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哪些人，隻有一個人。是我曾經的好友，也是我的同學，可是後來讀研的時候，不知道為了什麼，她就和我疏遠了。”程思路看起來還有些落寞。

這倒是出乎陳毅樂的意料，她沒想到能直接指定嫌疑人：“你的這位同學是女的？還是男的？叫什麼名字呢？”說完，拿了一張電子紙給程思路，方便她寫下名字。

程思路一邊說一邊寫：“是女的，她原來叫鄒劍穎，從初中開始就是我的同學，隻是我們不在同一個班級。後來大二的時候她改過名字，就單名一個影。我就是那個時候和她認識的。因為她從小到大都是第二名，我記得她的名字，我感覺我們倆挺有緣的，一直在同一家學校，連跳級的時間都一模一樣。”

“後來她換了一個名字，沒有了姓氏，就單名一個影字，我感覺很奇怪，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其實還是她。我這時才認得學校公布名次的時候，每次不甘心盯着排行榜單的女孩子，原來就是從小到大和我名字連在一起的人。所以我就主動和她打招呼，一來二往就認識了。和她熟悉了之後，她又改了一次名字，改成程影。”程思路寫完兩個名字，遞給了陳毅樂。

陳毅樂拿過來，看了看名字的具體寫法，馬上明白她為什麼會聯想到程影，先不說使用了程思路的同一個姓氏，聽程思路的講法，說不定她從小就盯上了程思路。程思路覺得是緣分，在程影眼裡，這可能完全就是孽緣了。

陳毅樂指着程影的名字：“所以，你的路影公司的影不是指投影，而是指程影。是她影響你的公司命名，從某種角度上，起碼可能在她的角度上，她也擁有這家公司。”

程思路猶豫片刻後才點了點頭：“也有可能吧？”

“好的。程影既然曾經是你的好友，但是，我們在走訪過過程中，從來沒有聽說過她的名字。”陳毅樂提出一個疑點，有點懷疑程思路的思維還沒有完全脫離異能控制，所以随便說了一個同學的名字。

程思路回複說：“是有些奇怪，但是小影她……程影她非常不喜歡被看到和我見面，或者說她不喜歡别人看到她和朋友見面，我覺得她是有些……害羞。而我尊重她的習慣，所以大多數時候，我都在比較偏僻的地方和她見面，也沒有和别人講過她。”

“她其實對我非常好的，有時候，我有什麼困難，她都會盡可能幫我，不管是時間還是金錢。雖然我有很多朋友，但是其他人都不像她那樣，把我的事當成她的事那樣上心。甚至有時候，我感覺她對我，比對自己都要用心。”程思路說到最後，有些困惑又似乎有些開心。

害羞？從後來她的做法來看，她的行為更像是為了後續犯罪做鋪墊。陳毅樂想。

陳毅樂沒把想法說出來：“你知道她為什麼要操控你？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矛盾嗎？或者其他别的任何事情，作為她操控你的契機？”

程思路看起來也很困惑：“其實我也不是很确定原因。”

陳毅樂換了一個問題：“那你怎麼确定是她呢？”

程思路解釋道：“她碩士、博士的時候，依舊是和我同學校的，她不愛搭理我，卻經常在我身邊出沒。後來建立公司之後，她是最早進入我公司工作的，隻是我那時已經被操控了，對她的事情幾乎沒有了任何印象。她一直都是擔任研發的小組長。搞研發的，經常要工作得很晚，而我每次加班都能見到她。更重要的是，據我所知，她對創業、投資等方面的内容十分熟悉，我感覺她家可能也是做生意的。”

“在我公司好幾次重要的發展轉折期，她都通過操控我深度參與其中。有一兩次我甚至是一意孤行決定了發展方向，而結果是我賭赢了。”程思路苦笑道，“說實話，我不是一個這麼有魄力的人，這些決策，與其是我做的，不如說更像是程影做的，這真的很像她的做事風格。而且這麼多年來，犯人從未在我身上謀求過任何的利益回報，這點……也很像她。”

陳毅樂記錄了一些關鍵信息，基本也贊同了程思路的猜測：“你對她還有什麼其他的了解嗎？或者你記得什麼有關的細節嗎？”

程思路仔細回想：“有一件事可能有點關系吧。她在用異能操控我之前，好像問過我一兩次，問我要不要嘗試創業。”

陳毅樂看了程思路一眼：“你拒絕了。”

程思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是的，我……說白了，我不覺得自己是做生意的料。”

陳毅樂整理一下，走到門前道：“行，程小姐，大概情況我是理解了。因為你現在清醒了，估計程影很快就察覺到，為了我們能對比異能，麻煩你再去采集一次異能波動，那麼我們抓捕她的時間會更充裕一些。”

程思路猛地站起來：“啊？抓捕？”

“你似乎還想維護她？”陳毅樂覺得到了這一步，程思路的态度仿佛隻是被人操控做了一個惡作劇，明明剛才程思路也說過自己曾經很痛苦。

“這個，就，也、也沒有那麼嚴重吧？”程思路說得有些忐忑。

“程小姐，”陳毅樂不得不認真普法，“非法操控改變他人人生，限制他人人身自由長達18年，這不是簡單的民事小問題了，已經是嚴重的刑事犯罪了。如果她真的是犯人，那麼你可以簽受害者諒解書，可能會幫助她減少量刑。隻是在那以前，我建議你最好先去警局的異能醫療部，去梳理精神狀态，解決可能有的異能入侵問題。”

就像被囚禁的人那樣，有的被操控人生的受害者，也會産生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隻是後者也可能是殘餘異能幹擾的表現。

“啊，不是，就、其實我覺得小影她……程影她也許也有苦衷。據我了解，她在家裡過得并不幸福。而且，犯人也未必真的是她……”程思路企圖解釋兩句，但發現這樣的解釋聽起來更像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了。

看到陳毅樂的表情也帶着隐隐的不認同，程思路便不再繼續說了，走向了陳毅樂：“那，要不我還是先去配合采樣吧？”

在程思路采樣時，陳毅樂馬上通知外勤4人，請求内勤1人協助，5人小隊一起去找程影，盡快抓捕和進行異能波動比對。期間，陳毅樂順便給程思路約了異能治療師和心理治療師。

這些事情結束後，嚴進金走到陳毅樂旁邊，趁着沒人在旁邊的時候，低頭小聲譴責：“師傅，你又沒讓受害人做完異能心理評估再問詢！”

陳毅樂稍稍用力掐了掐嚴進金的圓臉：“沒事，我什麼時候搞錯過。她狀态還可以。那評估搞幾天，到時候嫌疑人都跑到沒影了。”

“一次搞錯你就要被停職了！”嚴進金生氣地拍下陳毅樂的手，小聲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