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賭一賭,你們覺得這次需要多久?”胡扯了兩句後,習慣性地打賭了起來。
“10分鐘?”
“15分鐘吧……”
……
最開始注意到新員工離開的下屬,看了看表道:“啊,安靜下來了。20分鐘。老闆這次功力下降了。”
另外一個下屬哈哈大笑:“什麼功力啊,你真當老闆是道士啊?”
開始表示要入教的下屬回道:“也差不多了吧,老闆一笑,誰都能渡!”
鄭雅鈞看他們越聊越沒邊了,輕輕敲了幾下桌子:“看來你們是很有自信今晚9點前就能趕完了,是嗎?要不要提前點排期?”
“沒沒沒,老大,馬上幹!馬上幹!”幾個下屬雖然七零八落地笑着回複,但是确實馬上正襟危坐,安靜下來,集中注意力,高效地開始工作了。
鄭雅鈞看向韓耀的辦公室,新員工已經火氣消失,笑得開開心心和鬧矛盾的同事握手言和。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作為稱得上元老的鄭雅鈞自然也看過很多次。
隻是,最近她忍不住思考起來:每一次都能協調到最有利公司的方式來解決,這真的正常嗎?
晚上,鄭雅鈞可算結束工作,回到家了。一回家就癱躺在沙發上,一下子疲倦感便席卷而來。她沒有打開主燈,僅僅打開沙發邊的落地燈,在昏暗燈光下,躺着發呆,亂七八糟地想東想西。
鄭雅鈞在“新聲”是技術部門總監,收入雖然不算頂尖,但10年來也算幹得舒心。可是這幾個月來,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越來越沒意思。3年前她曾有一次想辭職單幹,她向來是個喜歡自我挑戰的人,可是那時韓耀找她聊了聊,把她工資又上調了一檔,多年工作夥伴關系和私交情誼,讓她放棄了創業,選擇了留下來。
當時,前男友不能理解鄭雅鈞為什麼做這麼一個決定,便一直勸說她改變主意:“想闖就出來闖闖,情誼也不用這麼還啊。這麼多年,該還的也還完了。”
就因為這事,鄭雅鈞大發雷霆,和前男友吵了好幾個月架。前男友覺得鄭雅鈞性格大變,鄭雅鈞那時候也不知道吃了什麼火藥,講話極其難聽,專門挑着前男友的痛處戳,最後甚至連分手都講了出口。
鄭雅鈞從不是一個輕易說“分手”的人,前男友傷透了心,便和鄭雅鈞分手了。
鄭雅鈞回憶起幾年前往事,本來已經模糊的前任的臉逐漸清晰浮現在自己眼前,鄭雅鈞現在回想起來,當年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講那樣的話。他不過是知道自己性格和抱負,才好言相勸。
現在回憶起,鄭雅鈞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當時會想和前男友分手,她還是很喜歡與他共度閑暇時光的。她性格冷淡,卻喜歡性格熱烈而不莽撞的伴侶,這麼多年來,她相處得最舒心的便是她的前男友。
他是唯一一個,她曾在清晨微笑着看向他的睡顔,想着與他共度一生的戀人。
就算不想共度一生,她和曆屆前任,都是和平分手,再見亦是朋友,那才是她的人生信條。何至于與自己最喜歡的一任,鬧得人仰馬翻,撕破臉皮。回憶起當初的吵架,有些話都仿佛不是出自她的口。
更奇怪的是,她竟然放棄出來單幹。盡管韓耀的公司不算很差,但其實待遇相對于她的才幹來說,也不算非常好,更不至于讓她放棄事業規劃。而鄭雅鈞并非一個莽撞沖動的人,當她想單幹的時候,公司方向發展資金都已一一規劃準備好,隻待辭職。
正如她從不輕易說分手,她也從不輕易提離職,一旦說了,便是确定了。可是,韓耀竟然說服了她變卦。
這麼幾年來,鄭雅鈞從未對此産生過懷疑。可是這幾個月,她突然感覺到不對勁。這種不對勁最開始隻是像點小刺般,偶爾刺一下她,隐隐作痛。由此開始,越想越覺得這事情越發古怪。不隻是這事情,好像很多關鍵時刻,韓耀都能影響她偏離原本的方向。
可是這講不通啊。鄭雅鈞珍惜和韓耀的感情,但不代表韓耀對她能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又或者是,她把當時的退卻行為和最近的迷茫感怪罪于韓耀當初的挽留?
也許,我不應該這麼想的。鄭雅鈞對自己說。
鄭雅鈞摘下眼鏡,閉上眼睛,揉了揉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