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晏明睡前看了部小電影,正是激素旺盛的年紀,和夢中情人少兒不宜了一夜。晏明沒談過對象,他這種人不會有人喜歡他。無處宣洩的情欲堆積在夢裡,夢醒,晏明披上棉襖,趿拉着拖鞋到廚房引燃爐火。
晏僑早起背單詞,撞見晏明蹲在地上邊刷牙邊搓内褲。
“哥,你别穿我這件舊棉服了,内襯都壞了,多冷啊,我買了件新的放你枕頭上了,”他停頓兩秒補上一句,“批發市場淘的,不到一百。”
晏明一嘴泡沫口齒不清:“這件我穿着挺好,輕便暖和,裡面壞了外面又看不出來。”
“買都買了,退不了,你看着辦吧。”晏僑跛着腳出門,風一吹左腿褲筒飄蕩蕩。
晏明用昨晚的涮肉湯煮了一鍋挂面,吃飽了去跑外賣。大年初六,外賣單多傭金貴,晏明騎着摩托車靈活地穿梭于大街小巷。
那件撿晏僑的外套每次騎摩托寒風都往骨縫裡鑽,新棉服保暖合身,晏明神采飛揚幹得更起勁兒了。他馬不停蹄跑了一上午,肚子裡的食物早消了,打算送完這單就去買盒飯。
私人博物館外莊嚴肅靜,晏明捧着一盒四位數的壽司拼盤,低頭發現自己的假耐克開膠了。
取餐人姗姗來遲:“給我吧。”
晏明遞去外賣,四目相對,柏嘉樂嘴角上揚。
“晏明,這就是你正在幹的大生意?”
晏明躍上摩托,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這家店是我朋友的,他求我跑個腿。”
柏嘉樂似笑非笑:“你朋友真多。”
晏明一腳油門,柏嘉樂盯着他背影拿起手機。
晏明在附近盒飯攤停下,嗅着紅燒肉的香氣雙眼冒光:“老闆,全素菜,一份米飯兩個饅頭。”
接單軟件響起,他收到一條新差評。
差評理由:【騎手服務态度惡劣,儀表不整潔。】
“老闆我不要了。”
晏明騎上摩托怒氣沖沖往回趕,一條差評直接扣沒中午飯錢,相當于三單白幹。
柏嘉樂在博物館外等人一直沒有離開。下一秒他被揪住領口摁在牆上,晏明不給他說話機會一腳踹向他膝蓋,柏嘉樂抓住晏明手臂,大腦空白,一張臉紅成豬肝色。
晏明擡起拳頭,柏嘉樂細皮嫩肉,挨一拳準瘀青。隻是拳頭還沒落下,晏明就被人從身後鎖住脖頸拽退幾步。
柏嘉樂捂着脖子咳嗽:“霍淩、淩川,别和他打,他下手沒輕沒重的!”
霍淩川是柏嘉樂大學室友,二人關系處得不錯。霍淩川沒想真動手,在自家博物館門前打一個外賣員傳出去也不好聽。他剛準備放手,對方突然肘擊他胸口,霍淩川悶哼一聲,晏明趁機過肩摔。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二人身旁。
霍淩川卸力躲避,反揪住晏明肩膀使勁一扯,布料撕裂聲劃破空氣。
晏明茫然地看着晏僑給他買的衣服,一股說不清是委屈還是惱怒的情緒瘋狂上湧。
“操!我才穿了半天!新的!你個傻逼賠我衣服!”
晏明頭腦發熱撿起磚頭往霍淩川身上扔,不偏不倚砸在邁巴赫前蓋上,留下一個坑。
開車的秘書心驚肉跳,透過後視鏡觀察後座男人反應。男人合起文件,餘光掠向窗外,不見喜怒。
晏明瘋狗一般朝霍淩川撲上去,二人雙雙倒地扭打在一起,霍淩川一個專業拳手竟然摁不住比他矮一頭的晏明。
直到保镖将他們分開,霍淩川氣喘籲籲眼眶鐵青,以往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形象不複存在。
晏明也沒好到哪去兒,餓得前胸貼後背,被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镖按在地面動彈不得,衣服裡的棉花到處飄。
導火索柏嘉樂沒料到事件會發展到這種地步,試圖讓霍淩川消氣:“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霍淩川怒瞪晏明:“你沒有錯,錯在先動手的人。”
“我操你們祖宗十八代——”
晏明宛如一條案闆上即将任人宰割的魚,低賤、粗俗、沒有尊嚴,隻能扯開嗓門發洩憤怒。
男人從車上下來,四周忽然陷入短暫且微妙的寂靜。霍淩川所有怒意在與男人對視瞬間,如被大虎震懾壓制的幼崽,心虛地低頭。柏嘉樂後退兩步躲到霍淩川身後,不敢看男人。
“小川,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