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源做好已經傍晚,陸觀甯中午的時候就已經出發去公司解決問題,整個人是火力全開的氣勢。
所以陸觀甯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客廳裡一個大型的,精巧的,微型小世界。
非常漂亮的一個直徑近半米的渾圓瓶,并非完全透明,帶着一抹盈潤的白,顯得内部的桃源被蒙上淺淺的薄霧。墨綠的森林,天鵝絨般的苔藓鋪了滿滿一層,蜿蜒的流水順着山沿而下,結成湖泊,琥珀下倒映着另一個一模一樣的世界。山壁蜿蜒,一層一層直到高處,高處有棟小房子,房子裡有兩個非常小的人,兩人神态動作皆有不同,一人坐一人站,好像都在笑。
如同宇宙微縮,時光靜止,美得永恒,不像死物,更像是存在于方寸之間的另一個世界。
季源在世界外探出頭來。
“送你的禮物。”季源說。
陸觀甯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麼表情。
“好吧,我這話有點不要臉,放在你這裡,我也能随時看,送你也是送我自己。”季源俏皮道,笑得非常真摯。
“怎麼突然想起做這個?”陸觀甯下午在公司生了好大一頓氣,車開進車庫時還在調整表情不讓自己的神情延續公司的冷硬。不過現在,即使不刻意控制,他發現自己的心也平靜了很多。
“就是突然想起,然後做了這個。”季源幾乎是将他的話重複了一遍。
“很好看,你很有天賦。”陸觀甯湊近去看。
“當然,我做什麼都很有天賦。”季源笑道。
“不過,飯不行。”他迅速為自己找補了一句。
陸觀甯公司出的這件事在劇情裡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轉折點,且遠比現在鬧得大。因為陸觀甯不願去徹底懷疑跟随陸家多年的下屬,頑疾不斬草除根,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撥,在未來的某個時間段病變成不治之症。
季源就是那個有心人,他也是利用了這件事連帶着的病症,迅速在公司站穩腳跟。
“處理好了嗎?”想到這裡,季源問。
“差不多吧。”陸觀甯道。
那就是還差很多,季源想。
果然,吃了晚飯的陸觀甯繼續開啟視頻會議辦公。季源在别墅裡左轉轉右轉轉。突然,蕭永慕在意識海裡問他夜葬雪是否在家,怎麼手機完全打不通,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季源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思索了半分鐘,決定回家看看。
“你租給他的房子附近,隔了兩條馬路有一道暗巷,夜葬雪的ip曾在那裡出現過。”封從周的聲音突然響起。
“封哥你怎麼知道?”蕭永慕大驚失色。
“我買了個時而靈敏時而廢物的定位插件,前段時間監控他的定位。”封從周道。
“暗巷?什麼類型的?”季源問。
“我在入口觀望過,魚龍混雜,有幾個小型的幫派駐紮,主管A市的放高利貸催債行業。最重要的是,靠近那道巷子,信号會被屏蔽。”封從周道。
“啧,聽着不像好地方啊。”季源默了默。
“所以他現在可能在那裡,或許有人哪天找個由頭把它抄了,夜葬雪的底就能被扒掉一層。”封從周總結。
感覺是那種豎着進去橫着出來的地方,橫着被擡出來時估計還要被扒掉一層皮。季源出門的時候還在思索要不要去探探風,回過神來的時候雙腳已經站在了暗巷入口。
不過季源沒打算進去。
他隻是好奇,沒那麼自大,孤身一人來這種危險的地方。
隻是他的運氣或許出現了偏差,高低錯落的身影出現在暗巷盡頭,有一大批人正往這邊而來。季源一個閃身躲在附近的告示牌後,與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
好多人。
正方形體型體重大于三百斤的牆狀壯漢,消瘦到仿佛一副骨架的刀疤臉,身形矮小眼睛眯成一條縫手指無意識動作的小個子,顴骨深深凹陷眼睛狹長的惡徒,貌美卻全身紋身笑得誇張的女人,衣着考究把玩蛇頭西裝革履的眼睛。
他們對着夜葬雪或點頭或鞠躬。
夜葬雪在最前方的中心,擺擺手示意不用送,姿态雅緻,清正俊秀,笑容和善。
倒真像是小說裡那種表面柔弱内心陰狠的,笑面虎白切黑小皇帝,所有人都對他俯首稱臣。
平心而論,夜葬雪并不算柔弱,但體型可以對比,他白皙清俊的皮膚被各種類型的大漢狠狠襯托。白的像鬼,要來索命。
說不震撼是假的,季源屏住呼吸,恍惚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在經曆二次穿越,他這是來到了一個什麼光怪陸離的地方。
更震撼的還在後面。
“出來。”衆人退去後,夜葬雪緩緩轉向他的方向,冷聲道。
啊噢。
“我說我是路過你信嗎?”季源提高他帶着滿滿驚歎的聲音。
他從暗處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