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乾佑這邊囑托好了,李世民非常好心的抽出一點的時間關心一下李倓:“早上出來的匆忙,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李倓手上的繩索已經解開,他擡頭看向李世民,眼中微紅,問道:“他為什麼喊你太宗陛下。”
李世民早料到他一定會問這個問題,直言道:“你心中想必已經有了答案”
李倓渾身發抖,大約是激動的,也可能是氣的。
他咬牙:“你騙我。”
李世民也不惱:“我騙你什麼了。”
“你騙我,讓我幫你一個忙。”
李世民做無辜狀道:“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你這是讓我幫你一個忙嗎?你這是拿我做魚餌!”
“嗨呀,都是為大唐做事情,不要計較那麼多。再說了你不用擔心你的性命,我肯定能保你全須全尾的回去。”
若是别人說這個話,李倓半個标點符号都不會信,但是太宗陛下說這個話,他還是可以相信一下的。
但他還是委屈。
“我以為你是陛下的私生子,趁亂自立為秦王。”李倓委屈的像個被抛棄的金毛,又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怪不得我問别人,秦王究竟是什麼來頭時,他們都支支吾吾的,不肯和我明說。原來隻有我被蒙在鼓裡!”
“所以房大人和杜大人就是房謀杜斷的房玄齡和杜如晦?屈将軍是屈突通,程将軍就是程知節。那崔大人是誰啊?”李倓問道。
李世民答道:“你說崔光遠?他是本地人,你們的京兆尹。”
兩人說話時完全沒有防着崔乾佑的意思,不過兩人的對話越說越讓崔乾佑心驚。
媽呀,這不僅僅是太宗陛下來了,還有能進二十四淩煙閣的功臣也來了不少啊!
崔乾佑第一次無比慶幸自己投的快,也沒有想着直接跑路。
對面可是開國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天策上将和他的貞觀天團。
他何德何能能以一人之力打赢這樣的團隊啊?
他更加不覺得安祿山能打得過太宗陛下。
等到太宗陛下收複大唐山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宗陛下找他秋後算賬,他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若說之前他還是被李世民抓着七寸脅迫,那現在就是自願了。
潼關算是解決了,魏征出使還在找人,出征睢陽的事情正在籌備,時間空出了一小塊窗口期,李世民也不準備将這段時間混過去。
勾引田乾真的魚餌已經灑下,玄甲軍已經在大唐西城門架好魚竿,等着魚兒上鈎了。
第二日的黃昏,果然在長安西方出現了燕軍的影子。
畢竟,自崔乾佑打了大敗仗,田乾真就有了别樣的心思。
在此之前,他們兩雖然沒有明面上的從屬關系,但是大軍中默認,崔乾佑是老大,而你田乾真是老二。一是因為崔乾佑與安祿山更近一些,二是因為崔乾佑出身博陵崔氏,而他出生于雁門田氏。
雖說此時世家已經落寞許久,但是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千年來世家的地位,并不因為一時的落寞而發生改變。
田乾真不滿,攻陷洛陽時他有先登之功,他崔乾佑算個什麼東西?
隻是不滿歸不滿,前面一直在打勝仗,他不會因為一己之私而動搖軍心。
但是現在崔乾佑打了敗仗,而且是慘絕人寰的大敗仗。
田乾真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那日建甯郡王被俘的消息傳來,田乾真就想要将此功歸到自己的身上,隻可惜抓到人的士兵是崔乾佑的手下,他搶不到這個戰功。
正當他氣惱呢,有人跑來來告訴他,說崔乾佑崔大将軍埋在長安的探子送來消息,唐軍要護送太子的長子廣平王李俶西逃。那人說,崔乾佑正悄悄點兵,準備去西方攔截,若是運氣好,說不能還能再帶一個郡王回來。
田乾真的七竅玲珑心頓時轉動了起來。
抓郡王這種事,隻要是參與了,就很容易拿到功勳。
即便是拿不到頭功,混個次等也是好的嘛。
說幹就幹,他連忙趕到崔乾佑的住處求見,得到的卻是崔乾佑的拒絕。
田乾真推開阻擋的人就往裡面闖,門一開,他就看到了滿身盔甲的崔乾佑。
田乾真假笑:“崔兄這麼晚了,突然披甲帶盔,難道是有敵軍襲擾嗎?”
崔乾佑也假笑:“并沒有,我隻是試一試兵甲而已。”
我信你個鬼。田乾真如此腹诽。
“聽聞崔兄抓到了一個大唐郡王,田某特來恭賀崔兄,此等功勳,怕是可以高升了。”
崔乾佑道:“不敢,崔某剛吃敗仗,抓到一個郡王最多也就是功過相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