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楊國忠之子,時任戶部侍郎。
此人就是典型的楊家人,未當官前,屬于是奢靡無度,仗勢欺人的纨绔子弟。做好事草包一個,做壞事天賦異禀。
當了戶部侍郎後,此人貪污受賄,斂财如盜都是小的。賣官鬻爵,擅改稅法,橫征暴斂,以至于百姓流離失所。
大唐盛世遭逢安史之亂,就有他的一份功勞。
昨夜他就接到了父親楊國忠的口信,皇帝半夜倉皇出逃,讓他趕緊收拾行李跟着走。
他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在自個兒家裡收拾了許久的東西。什麼挖耳勺,什麼金痰盂都給打包帶上。
楊曉身邊還有妾室衆多,聞風而來,祈求他帶上她們一起走。
這麼一折騰就早上了。
等到楊曉坐着馬車,到西城金光門時,路上已經堵了許多紫袍紅袍的人了。
“怎麼回事?”楊曉問道。
“大人,前面有好多人。”
楊曉掀開簾子一看,果然有很多人,很多還是老熟人。
“都給我滾開。”楊曉從馬夫手上搶過鞭子,往前面的路上一甩,一下就打到了兩三個紅袍。
那幾人被堵在門口,本就惱怒,正想轉頭呵斥,結果看到是楊曉,隻好擠出一絲笑臉,拱手迎道:“是楊大人啊。”
雖然楊國忠走了,但是楊家隻手遮天這麼多年,威懾還在。對于楊家人,所有人的心裡還是有所忌憚。
楊曉輕輕松松擠過人群,走到最前面,對着城門上的兵卒喊到:“喂,開門讓我出去。”
兵卒紋絲不動。
楊曉感覺到自己被無視了,惱怒道:“喂!我是戶部侍郎楊曉,是右相之子。趕緊給我開門,聽見沒有,不然我要你們好看!”
兵卒看了一眼楊曉,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楊曉看自己的威脅沒用,鞭子一甩:“叫你們的長官出來!”
“是何人吵鬧?”屈突通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
楊曉不認識屈突通,但是他嚣張慣了,拿着鞭子指着屈突通,道:“老頭,趕緊給我開門,不然我拿你是問。”
屈突通絲毫沒有被威脅的自覺,道:“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旺,氣大傷肝,氣大傷肝。”
楊曉可沒有尊老的良好教養:“你一條看門老狗,在這叫喚什麼呢?這門你究竟開不開?”
屈突通十分平靜:“閣下是哪位啊?”
“我你都不認識?”楊曉露出一副誇張的嘲笑,“你連我都不認識?我是當朝戶部侍郎,當朝右相是我爹,當朝貴妃是我姑媽。快放我出門,不然要你好看。”
“沒聽過。”屈突通淡淡道,“你要出門得有秦王手令,你有秦王手令嗎?”
往各處派人前,李世民與秦王府衆人簡單的說過一嘴,總結起來一句話,這裡并不是他們的大唐。
他們并不理解,但是他們十萬分相信李世民,李世民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
所以現在,李世民的命令是沒有他的手令就不能放人,秦王府衆人也就隻認李世民的手令,其他一概不認。
楊曉哪來的秦王府手令,他橫行霸道慣了更是沒受過這種氣:“你,你等着,我要去陛下面前參你一本!”
“哦。”屈突通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楊曉以為屈突通怕了:“你若是不想我去陛下面前參你,那就趕緊開門,放我們出去。”
屈突通淡淡道:“你有秦王手令嗎?”
楊曉;“……”
就在楊曉準備用鞭子打人時,又有馬蹄聲響起:“何人在此喧嘩吵鬧,長安戒嚴令沒有看到嗎?”
來着正是杜如晦。
杜如晦身着紅袍,見到如此場景,問道:“怎麼回事?”
屈突通指着楊曉,用簡潔的語言概括了一下:“這位想讓我開門,但他沒有秦王手令。”
杜如晦順着屈突通的手看到楊曉,問道:“你是何人。”
其實這個時候,很多有點眼力見的人都知道不對勁了。
先是不認識的守城将領,又是不認識的文官,這讓所有人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長安不會是變天了吧?
楊曉沒有這個眼力見,他一天被問這麼多遍是誰,着實是有點破防:“我乃戶部侍郎楊曉,當朝……”
杜如晦可不給他多話的機會:“戶部侍郎,這個點不在戶部當差,跑來這裡幹什麼。”
楊曉有些氣急敗壞,簡直是用吼的音量吼出這句:“陛下都走了,我們憑什麼不能走!”
“你說什麼?”杜如晦又問了一遍。
“我說陛下都走了,我們憑什麼不能走!安祿山的叛軍想要打長安很久了,長安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在場的誰不知道,陛下昨晚就出城逃命去了,我們隻是跟随聖駕侍奉,有什麼問題!”
西城門可不隻是官員們聚集着,還有許多成群結隊,準備去逃命的百姓呢。
楊曉這麼一吼,人群頓時騷動了起來。
“什麼?陛下放棄長安了?”
“什麼?陛下逃命去了?”
“聖天子竟然會逃跑?”
楊曉的話就像一顆石頭扔進水裡,頓時激起了一波波漣漪。如此種種言論散開,人群慢慢就開始騷動了起來。
“把這個妖言惑衆的家夥給我綁了!”事态不對,杜如晦一聲怒喝,立刻就有玄甲軍上前綁人。
玄甲軍都是戰場上走下來的殺神,任憑楊曉怎麼掙紮,也無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