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巨大的陰影投射到腳下,吹向他處的飓風生生被攔截,擡頭便見一隻細長的白骨手壓下來,青陽一甩袖舉着劍将其頂住,往上挪了幾寸。
一旦這隻巨爪落下來,他們都得被碾成齑粉!
劍脊與白骨碰撞間擦出火星子,青陽費力往上推,額上不禁冒出薄汗,使用白骨瓜的人功力遠在江怅之上,如果西極宗不是請來的其他有大本事的客卿那隻能是西極宗宗主鹿洄了。
青陽這一刻突然慶幸牧心給自己出了個法子,至少還有最後一個退路,如果沒有此辦法他沒有絕對把握打敗鹿洄。
猛地往下壓一寸,青陽換右掌頂住,換下劍朝着這一隻手指骨劈下,顯然奏效壓力減了一重。
鼎的位置就在下方,現在需要将墨雲幾個仙官弄出去才可起陣,他将劍重新頂住手掌,自己趁機抽身,原本要一鼓作氣将他們推出去,結果一道光猛地照亮黑夜。
風重新卷起衣擺,頭頂的白骨爪子擡走,微弱的月光闖進來。
離商欣喜道:“是天君!”
幾萬天兵來襲江怅隻好撤走一波人,這頭得了喘息時間,青陽和離商将女人送回後山,此時這具身體完全幹癟了下去,連肚子都變得沒有原來那麼明顯。
離商手指輕按在肚子上,“這孩子恐怕保不住了,感受不到生命迹象。”
青陽輕點自己眉心,抽出一縷靈注入女人肚子中。
身後的兵刃交鳴聲伴着沖殺空前高漲,他們靠在後山,聽得最清晰的是這裡人偶爾漏出的細若蚊呐的嗚咽,多數人都包成一團以此來減少恐懼。
“古獸族的人突然消失會不會是起陣失敗?”離商不由得擔心這個陣有問題,隻是眼下無計可施,即便天君來了同樣也做不出二選一的抉擇,因為怎麼選都是錯。
女人的肚子鼓到原來正常的大小,青陽起身,身後是群山,前面是沙場。
“如果陣法有錯,不過是死一個我,我死了無論選什麼都由他們。”青陽擡頭瞥見與天君交手的那人,隐約能瞧見是個紅衣男子。
青陽持劍,“等我命令。”
“遵命!”
離商緊随其後,兩人闖到中央,青陽閃身到衆仙前,猝不及防地一劍揮下,劍氣徹底改變風向朝仙官和天兵掃去。
這一劍太過突然,一衆人被飓風卷到幾丈外,一隻手卻猛地抓在了青陽握劍的手腕處。
“你何時能不自作主張?”天君手一抓人要把青陽同樣推到陣外,青陽卻沒有如他所意。
兩人在半空對峙片刻,身後的西極宗見二人落單都牟足勁撲上去。
被推開的一衆人要往前支援卻被離商攔住,他橫在衆人前飛速說道:“将軍想到了辦法各位不要幫倒忙!”
一說有了辦法衆人更是不敢亂來,隻好皺着眉等,隻是前方被西極宗的兩人遲遲不見有大動作,有人不禁着急,“再等下去天君和将軍都要出事了啊。”
離商鼓足勁擋在衆人前不讓開。
“我不知道牧心與你說了什麼辦法,但這一切還輪不到你去做,本君命令你出去!”天君一邊要躲鹿洄的招,一邊還要找腳下陣眼。
白骨爪重現,一個巴掌掃下來兩人成功躲過,不想卻打在後山上,山體一搖,裡頭的人如驚弓之鳥往外蹦。
江怅一瞧見人,手一招,身後的弟子支出一波人往山間沖去,“原來是藏這裡了啊,讓我還找。”
一衆仙官連忙飛去攔截江怅,一部分西極宗的弟子離開了陣圈,離商将他們打回陣裡,如此一行,江怅邊上那個小個子人卻察覺出不對勁,轉身要去與鹿洄說。
離商見要被知道了計劃,他将劍捏在手心一抽,血濺一地,一劍十成力将最後一波西極宗弟子打回陣裡。
血落陣圈地上頓時射出一道金光,直沖天際,撩開烏雲得見月色。
“沒有時間猶豫了!”
反應過來的西極宗人要逃出去卻發現為時已晚都被困在了陣裡,天君見狀忙不疊要親手毀了陣,手一擡被青陽按了回去。
他們就那麼靜靜對望一瞬,生死一線的距離裡,連呼吸都放輕成纏鬥的霧氣,天君瞳孔裡映着他平靜的雙眸,沉默在兩人之間凝成絲線,誰先眨眼誰便會先墜入身後的刀光裡。
青陽輕眨了眼,肩線如遠山平直,從來都沉靜的眼裡卻意外地浮現一絲柔意,穿過眼前這個人看到芸芸衆生。
“有我在天君不必做任何二選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