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間金光描邊青陽背影,喊殺聲如退潮般零落,畫面定格這一瞬金光随即褪去,卷軸落在桌上。
沈萬竹不由得往後一撞,好在扶住了牆,這幅畫渲染太強從中脫離出來他感到無比疲倦,可見作畫之人的情感有多濃烈,甚至稱得上極端。
這可不像那個笑面虎天君的做派,誰能想到三界共主也有如此遺憾無能為力的時刻。
張連民幹淨扶着腰到桌前喝了一杯水,水沒入口便攪成了紅湯,一摸,發現是鼻血,他趕緊把頭往後仰。
相比之下谷清音便沒有受多大影響,他從一旁拿來毛巾遞給張連民,“中士用這個擦擦吧。”
沈萬竹腳底發虛幹脆坐在凳子上,“原來古獸族滅族一事與這場戰有關,不過到最後也沒說明牧心這些人為何會消失,血祭陣知情的青陽死了那麼離商呢,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他沒有查過嗎?”
張連民一手用毛巾擦鼻血一手拉凳子,屁股有着落後說:“離商一道死的啊,我記得他的生平就四個字:忠随骨殒,想來那句引陣人不會死的話有假,說不定連古獸族都是這陣的祭品。”
“古獸族向來與天庭和睦,牧心沒有理由去诓騙加害青陽君,從現在來看當年這個陣的确很成功,但隐約覺得他有所隐瞞,上天庭對古獸一族消失的争論從來沒停過,最多人的猜想是他們是自願犧牲做血祭。”
張連民捂着鼻子嗓音顯得悶,他道:“自願做祭品的可以是幾個人但絕對不是事幾百個人,這件事其中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到底什麼樣的誘因可以讓整個古獸族自願跳火坑。”
“沒有時間猶豫了。”
張連民和谷清音同時望向沈萬竹,沈萬竹正巧擡頭,手指習慣性地敲了敲桌闆,“這句話是離商說的?”
兩人才反應過來沈萬竹不是古獸族的事情沒有時間猶豫了,而是指别的,一塊點了頭,谷清音輕皺眉以為錯過了什麼疑點:“仙君認為這句有什麼不對處?”
沈萬竹撿輕的說:“之前在計都城的幻影裡昏迷時我莫名聽到了這句話,不知道是何原因。”
對此張連民知道的比谷清音多,他跟着思考,“難不成當時我們在的那個洞穴有人留下了離商的記憶?碰巧就讓沈兄與記憶通感,這也不是沒可能,那又能是誰設計的,清音,據你所知離商可還有後人?”
谷清音搖頭,“離商将軍從飛升起就一直跟着青陽君四處征戰,他既無妻子也無兒女,至于飛升前便無從得知了。”
之所以能聽到這個聲音是因為當時洞穴裡的符号,那是影淵族留下來的印記,西極宗部下牛鬼蛇神應有盡有,若是真有影淵族的人也不可能幸存,如此符号不會是影淵族的人留下。
計都城除了影淵族還接觸過誰?一個是淨伊手下的黑衣人,具體來說當時此人與沈萬竹并沒有接觸過,當然還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可能性,再是素冥紙娘,但沈萬竹直觀覺得不會是她,還有誰……
那便隻有血月了,是出于什麼目的呢接近,竟如此處心積慮。
“沈兄?”張連民把毛巾幹淨一面伸過去按在沈萬竹人中處,鼻血剛好滲進裡頭沒有落在水杯中。
沈萬竹不知情要推開,張連民趕緊道:“你也流鼻血了!别動。”
沈萬竹嫌棄地皺起眉頭,睨他:“這上面不還有你的血?”
“這一面幹淨的,真是,欸你額頭怎麼這麼多汗?”
沈萬竹自己接手了毛巾,腦袋一偏躲開張連民殷勤的手,“有些累,明日再說吧。”
“昂,那你好好休息啊,出門左轉第一間就是你的房間。”張連民用手按了按自己的人中,血已經停了,又看谷清音安然無事的樣子羨慕道:“沒想到你看着弱不禁風的樣子,竟然什麼事沒有。”
鼻血流個不止,沈萬竹沒有多在外面溜達轉身推開房門,要沖着水盆去,結果門一推開被地上的人吓了一跳。
屋裡沒有點蠟,陰暗的地面上兩個黑影交織在一處,還能看見其中一人眼白,沈萬竹手繞後關了門,“青藤?”
點上桌上的蠟燭後沈萬竹才發現另一個黑影竟然是南渡,又注意到青藤臉上的還沒幹涸的血,再彎腰一瞧南渡身上也沾了血。
青藤臉色蒼白,他一直扶着南渡的頭,隻是力不從心手一直在打顫,見沈萬竹來了忍着将喘的粗氣吞咽下去,斷斷續續說:“大司在…在押送封禅的路上糟了暗算。”
“什麼人?”沈萬竹完全蹲下去手繞到南渡脖子下,替青藤接過重量,低頭看南渡的臉色,原本就冷白的臉此時連嘴唇都毫無血色,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人能把南渡打成這樣?
青藤手立刻垂了下去,他咬着唇道:“不清楚,他們,他們把封禅劫走了。”
“他們?還不止一個人?”沈萬竹一手橫到膝蓋彎,一下把南渡給提了起來,三步放到了平坦的床上,用手背按了按對方的動脈。
怎麼不跳動?
沈萬竹下意識湊近,把手按在南渡心髒口重重壓了下去,怎麼連心髒跳動都感受不到?
沒來得及處理的鼻血随着主人搖晃的動作兩三點滴在南渡臉上,沈萬竹一手捏鼻子一手伸到人中處,竟然有呼吸,雖然很微弱。
怎麼會被打成這樣。
“為什麼突然押送封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