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Running Up That Hill (From The ’Stranger Things‘ Season 4 Trailer)》,by Baltic House Orchestra
“艾麗薩,前面路口左轉七十三街,漢密爾頓大道交叉口換車。科特,戴上假發,輔助艾麗薩換車。”
埃塞克終結了這段堪稱死寂的沉默。
這個冠有“吉諾維斯”姓氏的男人好似對通訊中的暗潮湧動一無所知。在無數箭矢暗暗蓄勢如滿月彎弓亟待擊落時,忠心耿耿的騎士長并未和同姓氏的瑪塔一樣當機立斷、順勢而為轉換獵物,而是找到了一處視野不錯的居民樓,在绯紅女巫的幫助下潛伏在天台,不急不緩找好了最佳狙.擊點,架好設備,調整目鏡。
然後在天使再次開口逼迫前撥亂了這池死水。
“不要沉迷困獸之鬥,艾麗薩。”
他的聲音劃過天台上的冷風。
“掌控算計交叉骨從來不是你的目的,拯救世界也絕不是你需要做的。你的目的始終都隻有一個,就是帶着巴恩斯中士平安撤出布魯克林,抵達罪城。”
“......”
通訊中一時沒有回音。
“艾麗薩?”
拳手語氣溫和。
“......我知道。”
金發姑娘的聲音有些失真且沙啞。
她知道的。
他們說的這些,她也能想到。
艾麗薩深吸一口氣,不自覺抓緊方向盤。
被蜂網割碎的拳峰析出了淺淺一層痂,此時這層血痂因為收緊的動作而被拉扯到極限,帶來一陣麻癢刺痛,但勉強沒有更多的血珠溢出。
傷口似乎在慢慢愈合。
失敗在預料之中:她難以在謀算上與雇傭兵競技,她清楚;瑪塔和埃塞克無能為力,她知道;他們出于不同立場必須采取其他行動,她也理解......是否能算計過交叉骨的确不是她的目的,她也從未生出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來。
隻是有一點,她的隊友們都想錯了。
“不用安慰我,埃塞克,讓我們先解決這邊......”
艾麗薩并沒有在難過。
她不懊悔,也沒有沉湎于自責,她并不是激烈抗拒布洛克·朗姆洛的籌劃,更沒有被他撕開僞善假面毫不留情的惡意擊垮——不就是被折磨,被背叛,被揉捏,被居高臨下摁在泥水嗎?艾麗薩可太習慣了。這一年來她被逼入絕境的次數太多太多,比起那些至暗時刻,雇傭兵這點算計甚至談不上侮辱。
隻因她太熟悉布洛克·朗姆洛這種人、太了解他們那副英俊爽朗外表之下可憎作嘔的靈魂了,她對他們會做些什麼了如指掌,等到雇傭兵的刀真正落下,她甚至有些寥然無味。
果然,毒蛇永遠都隻能是毒蛇。
可在這份理智的了然之下,盤繞在心頭的,卻是一點莫名且無源頭的,難以遏制的憤怒。
在灼燒。
——他怎麼配。
“艾麗薩,你到了嗎?”
一無所知的科特在通訊中問。
握住方向盤的手越攥越緊,金發姑娘借着愈發尖銳的刺痛清空大腦裡混亂的熱度,調整好呼吸頻率和脈搏,努力忽略喉嚨裡有如着火一般的幹渴,強撐着繃成一線的理性沙啞開口。
“......科特,你可以上車了。”
忘掉雇傭兵吧,還有正事要做,艾麗薩在心裡一遍遍對自己強調。
這隻是諸多毒蛇中比較大的一條,放着他不管,總會有人處理的。
“很好,艾麗薩,再快一點,小毒蛇們彙聚過來了。”一次兩次試探她、利用她的雇傭兵還在用那令人厭倦的惡心腔調捉弄她,“感謝我吧,隻要你撐過去,你就是九頭蛇的告死天使了。”
金發姑娘看了眼後視鏡中緩緩浮上地平線的輕戰和裝甲車,提了速,對交叉骨的吠叫充耳不聞。
“加把勁兒,把惡鬼都送進地獄吧!”
不必理會這隻狂吠的毒蛇......
A8L猛地打了一個彎,輪胎在摩擦中尖叫,甩動整個車身拐入交叉口,夜行者瞬間出現在車中,艾麗薩立刻抓住巴恩斯,而夜行者的手也搭上艾麗薩的肩膀——拼盡全力抵抗變種人抑制射線的壓制,稀薄的霧氣從他手中流淌而出,緩慢向三人包圍而來。
車子瞬間一空。
“Nice wig。”視野刹那切換,艾麗薩适應了一下嶄新無損的S600 -Guard和完整平滑的前後窗,毫不吝啬誇獎,“Nice car。”
甚至還有自動駕駛模式。
和之前反複測試的結果一樣,非直接接觸巴恩斯的能力勉強能做到短距離轉移,但也僅限于此,無法直接帶巴恩斯離開,強求反而會讓使用能力的變種人失去戰鬥力。
她在心裡冷靜地想。
“我也這麼、這麼覺得......很接近你的發色,”
已經坐上破破爛爛、功成身退的A8L的夜行者松了口氣,聞言壓抑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髒,抓了抓垂在胸前、比陽光更溫暖的金發,笑咧了嘴。
“假發和車都是沃倫挑的,他強烈要求皮特羅找輛攻防一體的好車——現在導.彈也炸不翻你了。車裡庫存豐富,你甚至可以開着它去單挑阿卡姆精神病院。”
金發姑娘看着背後升起又遠去的裝甲車和輕戰,心裡愈燃愈烈的燒灼感終于有所減退,她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追兵被夜行者引走,此刻前方終于一路通行。
“感謝沃倫的慷慨贊助。”12缸雙渦輪全速運轉增壓,輪胎在幾近飛翔的攀升中死死抓住地面,被绯紅女巫和埃塞克阻擊、未能成功截殺她的九頭蛇瞬間被她遠遠甩在身後,“還有兩千米,我要加速了。”
圖窮匕見亮出衆人皆無法拒絕的利益......布洛克·朗姆洛這次的确會如願以償,但她可以忍。
隻要能把巴恩斯安全送到澤維爾學院,她什麼都能忍。
這場豪賭已經持續了太久,久到她已經把全部籌碼抛了出去,彈盡糧絕,精疲力盡......她關掉了手上健康檢測手表片刻不停的尖叫提醒,刻意地不去看那些糟糕的指數和紅色彈窗,因為她清楚,一旦這股咬緊舌尖死不肯癱軟的力氣散去,她就真的站不起來了。
她真的拼盡全力了。
恍惚間,艾麗薩記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祈禱了。
别說祈禱.....這些天來她殚精竭慮,屏氣懾息,不遑暇食,晝夜不息,十多年的習慣,這一年的堅持全部被她抛諸腦後,每一道思緒、每一次呼吸、每一口壓抑着焦躁和範圍咽進胃裡的食物都是為了這一刻。她不顧一切、飛蛾自焚一般将自己的全部乃至生命和信念都扔進了這賭局中,隻為了這一刻。
主啊……若這是一場考驗,一場賦予她戰勝夢魇和恐懼的考驗,那她會戰鬥到最後,哪怕要用指甲和牙齒,用頭發用鮮血......她也要親手撕碎這座壓迫了她也壓迫了巴恩斯太久太久的牢籠。
“埃塞克和旺達去支援科特;科特,趁開着反變種人脈沖的車沒靠近、換裡瑟先生來開車;沃倫,聯系澤維爾學院,我們很快上橋。”
換車不能調離九頭蛇太久。普通居民都陸續進入防空掩體,路上肉眼可見行車越來越少,很快這輛特立獨行的車就會被注意到,屆時到了再無遮掩的大道,才是真正的困難時刻。
在這之前,她要駛出難以被追擊的距離。
一千五百米。
裡瑟扔出的炸.彈爆.炸,追在他們身後的車少了一輛。
一千三百米。
绯色的粒子裹挾着埃塞克射出的子彈,打碎了輕戰機的玻璃,在駕駛座炸出一朵血花。
一千米......
高樓越來越少,面前的視野越來越寬闊,在咆哮的雨雲下,混沌翻滾的海面徐徐向她展開。
艾麗薩幾乎聞到了枷鎖的腐朽和自由的海風。
終于——就是現在——我主保佑——
“......換車?”
就在這時,拾音器傳來雇傭兵的低語。
“前面車輛疑似更換了駕駛目标——B組分兩隊,一隊向西,一隊向南。輕戰拉起高度,找這兩個方向還在路面上的車,C組沿途尋找,以防目标棄車逃跑。”
......又失敗了。
“埃塞克立刻離開!你們要進入探測範圍了!”
天使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
“科特先生接上裡瑟,他和九頭蛇的軌迹即将重合!”
工程師的敲擊聲急促如雷鼓。
“瑪塔,我需要支援!”
“沃倫繼續升高!”
天使急速升空遠離雷達追捕,夜行者壓制住體力耗盡的喘息帶上裡瑟棄車離開,绯紅女巫的手搭上埃塞克的肩膀,快銀化作一條淡色熒光消失在暗巷,工程師努力忽視因為高度集中和大量消耗瘋狂抽痛的太陽穴,飛速敲擊鍵盤重新規劃路線。
“前面海.軍大道右轉,埃塞克先生去——”
聲音突然消失。
“芬奇先生?芬奇?......埃塞克?瑪塔?”
先前暫時遏制住的灼燒感卷土重來,在艾麗薩心頭翻滾肆虐。她嘗試切換單線,可無論呼喚誰都無人應答,通訊裡面一片沙沙聲,偶爾還有信号接觸不良的雜音。
她若有所感,擡起頭從車窗向上看去,卻隻看到了向地平線碾壓而來的灰黑雨雲。
飓風登陸了。
如他們所料,這場飓風翻手覆雨間摧毀了沿岸基站和信号塔,移動電話網絡會被重創,甚至大面積癱瘓,伴随高頻率強雷電帶來的電磁幹擾,此刻是甩脫追擊的最好時間。
“艾麗......”
“艾......”
這時,車載衛星電話響起,金發姑娘立刻調整天線,打開主機。
“艾麗薩!能聽到嗎!”聲音驟然清晰了起來。
“能聽到,但不太清楚。”高高懸起的心慢慢回落,艾麗薩輕聲說,“讓天使降落吧,飓風登陸了。”空中已不再安全。
“信号不能堅持太久......右轉有地下......夜行者和裡瑟在......埃塞克不能......定位......你.......聽......”
“芬奇?芬奇?我聽不清你......”
最終,衛星線路裡也變成了一片雜音。
艾麗薩緩緩把手從通訊鈕上移開。
“......I lose you。”
飓風已經登陸,天使再難支援,信号受到幹擾,同伴移動受限,最壞的情況,這段路隻能由她獨自掙紮。
僅僅還剩六百米,而後視鏡裡緊咬而上的九頭蛇戰機離她也不到六百米。
果然,主并不保佑她。
沒關系。
可毒蛇們怎麼配?
黑色的S600 -Guard背離飓風滾滾而來的雲呼雷嘯,右轉駛離公路轉入小道。按照支離破碎的通訊,夜行者和約翰·裡瑟大概就在前方附近某個地下通道接應她。果然,随着距離拉近,隻會發出噪音的衛星電話慢慢清晰起來。
“艾麗......!”是約翰·裡瑟的聲音。
“通道在哪裡?”
“紅綠燈左轉......地下隧道......在第一百街出口......”
艾麗薩甩開頭頂盤旋而來的輕戰機,順着斜坡奔入地下。
“艾麗薩,速度再快......反變種人脈沖範圍......我進不去!”
是科特,他聽起來很焦急。頭頂的輕戰機大概是把探測儀和反變種人脈沖開到了最大,哪怕在地底他都難以自如行動。
“我去找一輛車......堅持......前面彙合......”
已經是最快了。
她甚至能感覺到輪胎因為旋轉過速,已經滑得抓不住地面了。
艾麗薩的額頭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手心的汗水冰冷黏膩、讓她幾乎要攥不緊方向盤,她的身體瀕臨極限,但她卻能感受到皮膚下瘋狂奔湧、快要自燃的灼熱血液,還有耳邊洶湧襲來、不肯停歇的薪柴爆裂聲。
這就是山窮水盡嗎?
嘭咚,嘭咚,嘭咚。
布洛克·朗姆洛。
嘭咚,嘭咚,嘭咚。
......真敬業啊,不愧是九頭蛇特殊作戰小組隊長,神盾局高級特工,哪怕勝利握在手中,也要親手畫下最後一筆,保證萬無一失。
嘭咚,嘭咚,嘭咚。
......可他怎麼配!
“他會追着我,也必須追着我。”
艾麗薩輕聲呢喃,微弱的聲音很快消散不見,但空氣中卻有什麼悄然無息改變了。
“他一定就在後面。”
而這是個很窄的隧道。
金發姑娘做了一個決定。
“......艾麗薩?”老練的特工似乎從呢喃中察覺到了她的想法,“等等,别去做危險的事......!”
“我會打開自動駕駛,隧道裡應該沒問題。裡瑟,接應巴恩斯。”
艾麗薩無視勸阻,踩下了刹車。
輪胎在強大的掣肘中發出哀鳴,勉力抓住地面、在巨大的摩擦力下抵消慣性,停在了隧道的應急門旁。過了一會,她拿着鼓鼓囊囊的提包下車,用車鑰匙開啟了自動駕駛,并在車窗緩慢合上時将鑰匙扔進了車裡。
衛星電話隻能在有天線的車裡使用,耳朵裡的通訊器依舊隻有滋滋雜音。艾麗薩聽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汽車聲,從提包中掏出車裡存放的電磁脈沖和觸發彈,在對面和門旁管道的遮掩下安裝到隐蔽的位置,然後拿起槍,對準緊閉的隧道逃生門鎖開了一槍。
這是她第一次在訓練場外開槍,金屬撞擊碾碎爆炸的聲音穿透耳膜,後坐力也推得她此刻并不健壯的手臂陷入麻痹,甚至因為距離太近,崩起來的鐵片劃開了她的手背——但奇異的,艾麗薩心中毫無觸動。她扯下七零八落的門鎖,全然不顧其他人在制定計劃時耳提面命的逃生忠告,完全不清掃自己留下的痕迹,推開逃生門,踏進了黑暗的通道裡。
剛才随着車漸行漸遠的呼喚還追着她、試圖勸她回頭,不要将自己陷入危險之中——但她沒有瘋,也沒有燒壞腦子,隻是想通了一些事。
想明白了為什麼這場試練遲遲不落幕。
艾麗薩扯住即将閉合的門,并在頭頂門框上再次夾了一枚觸發彈。
她非常理智,絕無猶豫,對這個決定毫不躊躇。她已經徹底看穿雇傭兵的謹慎與冷酷:隻要布洛克·朗姆洛還在那輛指揮車上,隻要他還沒有擺脫監視,隻要他手下還存活着一個九頭蛇,他就會一直撕咬她的喉嚨,把她摁死在囚牢裡,按照他計劃的那樣,絕不留情。
所以他不會管巴恩斯在哪裡,是否還和她在一起。哪怕他察覺到離開的車裡有人,也不會理會,最多分出幾個人象征性追擊,而此刻,他手下的九頭蛇已經寥寥無幾,巴恩斯在車上比在她身邊要更安全。
最後六百米,地上交給埃塞克和绯紅女巫,地下交給夜行者和裡瑟,快銀就在橋邊接應。隻要一分鐘,巴恩斯就可以抵達沃斯堡大橋——隻要她在這裡拖住他......解決他。
布洛克·朗姆洛,她遠遠錯估了他的惡毒和瘋狂,隻要他還活着,這一切就無法結束,虛假的平穩總有一天會分崩離析。她不是在以身涉險,相反的,如果“危險”的定義是“可能造成失敗、傷害、或死亡”,這些毒蛇——這些肮髒的,活在陰溝裡的死老鼠——他們的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呼吸,才是真正的危險。
艾麗薩三步并作兩步躍上應急梯,在拐彎處藏了一顆觸發式煙霧彈,然後将一枚鐵罐藏到滅火器後,用繩子綁好,拽着繩索退到維修通道後,掏出鏡子對準通道,等待獵物上門。
他們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脈沖和觸發彈不一定能殺死雇傭兵......但她手裡的東西或許可以。金發姑娘帶上防毒面罩,手裡握緊繩索。心跳激烈如同擂鼓,胸腔的火焰熊熊烈烈,燒穿那層安靜低調的外殼露出裡面反抗的意志,燒掉所有的委曲求全克制忍耐隻剩朽木噼啪,燒得那雙透徹的眼睛都像是激發的藍色内焰。
這種陰溝毒蛇,活着的每一口喘氣,都是對生命的亵渎,他們隻是站在那裡,存在着,就讓她難以忍受。
上帝看不到人間,沒關系,她送他下地獄。
她要親手擰斷他的脖子。
這時,她的背後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
“嘩啦——”
艾麗薩瞬間舉槍向後瞄準!
“哇唔别開槍!别開槍!......嗯?”
拉動金屬門的人條件反射舉起雙手,卻在看清持槍人時瞪大了眼睛。
“......艾麗?”
“别動!是誰!”
透過防毒面具,艾麗薩遲疑地辨認出那卷翹的紅發和琥珀色眼睛。
“......佩妮?”
是佩妮·惠勒。
她的大學同學,護理專業的派對女王,社交狂熱愛好者,也是她離開學校前後,最關心她情況、锲而不舍尋找她的室友。
是個完全無辜又單純的普通姑娘。
艾麗薩沒有立刻松開扳機,手指甚至有點神經性地抽搐了一下。
“你為什麼在......”
“砰!”
還沒等她的話說完,被拉開的金屬門緩緩合上,結結實實打在了雙手高舉的紅發姑娘的後腦勺上,直接把毫無防備的她打得一個踉跄,抱着腦袋險些跪到地上。
“Shit!痛死了!”
“......”
艾麗薩的手指最終還是松開了。
她咬了咬後槽牙,飛速地思考——要就近把佩妮藏起來嗎?不,她不能賭九頭蛇不知道佩妮的可能性,佩妮絕不能被發現;呵斥她趕緊離開?做不到,佩妮不會輕易配合,這個姑娘隻會自己腦補出一堆天崩地裂的肥皂情節,黏在她身上直到确認一切平安無事——并慢慢壓下槍口,重新拉上槍的保險。
她意識到,反擊計劃徹底落空了。
“你從哪來?快帶我走!”
金發姑娘不再浪費時間,立刻抓起包背回身上,向毫不知危險逼近的紅發姑娘跑去。
“什麼?走哪?槍!艾麗薩你為什麼有槍!這是防毒面具嗎?為什麼要戴防毒面具?”
面對大步向她跑來的舊日室友,名叫佩妮的姑娘的腦袋徹底跟不上現實發展,被艾麗薩拽住手腕飛奔時還是一片混亂。
“你怎麼在這?”
“别問那麼多,趕緊跑!”
艾麗薩說罷撕下面具、掏出觸發彈就要往地上貼,察覺到拉扯的佩妮餘光一掃,差點被金發姑娘的動作吓飛。
“别别别!這下面都是人!”
“......都是人?”
剛要解釋的佩妮卻不說話了,她張大了嘴,眼睛直直盯着艾麗薩,突然腳下急刹車,用力拽住艾麗薩,一手托住她的腹部,一手固定她的腰。驟然被陌生氣息貼近,艾麗薩渾身皮膚都戰栗到炸開,她剛要甩開佩妮的手,卻被她的話定在了原地。
“你肚子痛嗎!艾麗?”紅發姑娘不知想到了什麼,急得脖子绯紅,連眼圈都泛起紅色,“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