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日之後,趙瀾又多日未回王府,而晉王府發生的事也在勳貴高門之間傳開。
都知道楚王妃是真的不好惹。
新年宮宴時,隻知道她伶牙俐齒,這次才知道是個真敢動手的。
那袁家姑娘不養上個十天半個月是無法出門了。
同時聽聞,與她失和的楚王在同一日衛所比武,也将袁家公子打的起不來床,這可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養好的,同袁家公子一起被打的極慘的,還有齊郡王府的公子。
任誰都不會覺得這是單純的比武,就是伺機報複,替楚王妃在新年宮宴上受到的“委屈”出氣,還是再次出氣。
齊郡王爺先是郡王妃受傷,後又是兒子被打成這樣,在府裡氣的直跺腳,嚷着要告到禦前。
文安伯府裡更是生氣,同一日兩個外孫齊齊被打的不能見人,其中一個還是被擡回來的。
年逾六旬的伯府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到了伯爺面前,說什麼也要讓他為兩個外孫做主。
文安伯嘴上應着,心下卻生出幾分後悔來。
當日怎麼就讓大女兒與伯府斷了親?如果沒斷,他們的爵位能繼續保住不說,因着楚王妃和狀元郎的身份,伯府這門冷竈也能熱起來。
奉國将軍府則在聽了齊、袁二府的事後龜縮着不敢出門。
在三府各有各的氣時,沈家擺起了狀元宴。
在整條巷子擺了整整三日的流水席,京城百姓都可以來沾沾狀元氣。
沈甯這日攜了禮早早地回了沈家,見到家人自是十分高興。
一家人叙了會兒話後,賓客陸續到了,沈家人也忙了起來。
沈學趁家人走後悄悄同沈甯道:“五妹妹放心,煜安已經差可靠之人給江叔送了信,江叔為保江家也會管好江語珊。”
沈甯自是相信大哥,道:“多謝大哥,妹妹給你、給家裡添麻煩了。”
沈學嚴肅道:“一家人說什麼麻煩不麻煩?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沈甯看着大哥傻笑,心裡暖呼呼的。
沈家這次大擺宴席,沒想到各府夫人以及閨秀來了不少,有些并沒送帖子的勳貴高門也帶了禮前來慶賀。
沈甯稍微思量就明白了,這些八成都是來議親的。
沈家過去不管是什麼家世,如今出了個狀元,自是不比從前,何況還有自己這個楚王妃在,沈家門庭在京城也算熱了起來。
至少表面是熱了起來。
畢竟楚王在衆人眼裡依舊是不受聖上看重的王爺。
因而不請自來的高門夫人,帶的女兒幾乎沒有受寵的嫡女,在沈家沒真正熱起來時,她們哪裡舍得自己親生女兒嫁入這麼個小官之家。
裴氏也心知肚明,這些人這般就是打心底看不上沈家,又不想錯過與沈家搭上關系的機會。
她理解她們的做法,卻對此嗤之以鼻。
憑什麼她們以為沈家會接受這樣家風人家的聯姻?
她們沈家不在乎門戶,卻一定要家風清正,這些趨炎附勢的門第還是算了吧,否則一旦沈家有難,第一個落井下石的就是他們。
裴氏心裡這般想着面上卻談笑自如,各府夫人一提到狀元郎親事時,裴氏就笑答:“我都尊重孩子們的想法,隻要孩子喜歡我都應的。”
有夫人問:“那狀元郎喜歡什麼性情的姑娘?”
裴氏一笑:“實不相瞞,我家大郎自小就是個有主見的,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還沒議親,我也不知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不然我也不必發愁了。”
這時,一道聲音道:“可我家老爺說,狀元郎的親事都是聽夫人你的呢?連沈大人都做不得主。”
裴氏朝來人看去,眉頭一跳。
曹首輔的夫人薛氏。
會試放榜那日,就聽大兒子說過,他和煜安被曹首輔叫了去,二人都說親事由她做主。
根本沒信的曹首輔次日還去找了自家夫君,自家夫君如在臨州一樣,表現出一副懼内的模樣,支支吾吾說兒子說的是實話,他的确不敢做主,氣的曹首輔拂袖離開。
沒想到時至今日,曹首輔還沒死心,竟讓他夫人出馬。
裴氏歉意笑笑:“薛夫人說的沒錯,我家老爺一直對我敬愛有佳,我二人成親以來,家事上一直都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衆夫人:……誰要聽你們夫妻恩愛了?
裴氏悠悠地歎了口氣:“可兒大不由娘,我家大郎在親事上固執的要死,這才耽誤到現在。”
裴氏又忽而笑了:“不過現在他也不必固執了,而我也不必操心什麼了。”
衆夫人微微蹙起了眉。
一人問:“難不成狀元郎已經相看好了人家?”
裴氏搖了搖頭:“諸位夫人都知道,我家小女如今成了楚王妃,我們全家上下自是聽楚王妃的,是以我家大郎的婚事要女兒點頭了才行。”
衆夫人頓時神色各異。
還從未聽說誰家兄弟的親事由妹妹做主的。
薛氏皺眉道:“這豈不是亂了禮法?本宗的事情怎可讓外嫁女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