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孩子的楚王爺晚膳後就又賴在了如錫堂，二人一人看書一人看賬竟也有了歲月靜好的影子。

到了就寝時間，沈甯自去沐浴。

趙瀾也放下書冊去了耳房沐浴盥洗，沈甯從淨室出來時，見趙瀾已經靠坐在架子床上，手中拿着一本書翻看，留宿的意思十分明顯。

沈甯笑笑，坐在梳妝台前由着侍女将頭發擦至半幹就讓侍女出去了，自去屏風後又換了件淺金繡制的紅色素紗寬袖束腰寝裙，徑直走到了趙瀾面前。

幽微的蘭花香隐隐約約撲向趙瀾的面頰，他擡起頭，手中的書冊直直垂落到地上。

眼前人衣裙半透不透，如玉如脂的嫩白躲在紅色素紗裡若隐若現，仿佛帶了小勾子等他，再細看又隐入層疊的素紗裙裡，藏頭露尾般的欲拒還迎。

腰間懈懶系着的衣帶，含羞帶怯又明目張膽地垂在一邊，半遮半掩地打了個結。

她那一頭半幹不幹的長發随意披散，臉上暈着一抹紅，垂下的眼睫輕輕抖動，時而張開眼睛泠泠地望他一眼。

他的喉嚨驟然發緊，全身的血液同時湧向了某處。

即便如此，趙瀾還是面色如常，要不是他時不時上下滑動的喉結，還真看不出他的異樣。

他問：“怎麼穿成這樣？”

聲音發沉發啞。

沈甯又靠近兩步，聲音少有的嗔羞：“不好看嗎？”

趙瀾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然而沈甯除了羞還漸漸起了一絲怒。

沈甯：“若是王爺不喜，我去換……啊——”

話音未落，她就被一股大力拽到了男人懷中，一雙堅硬有力的雙臂禁锢在她的腰間，她的胳膊立刻環上了男人的脖子，同時十分明顯地感受到了趙瀾的急迫……

她幾不可察地翹起了嘴角，聲音卻帶着絲絲委屈：“王爺何意？王爺若不喜歡，我去換了就是。”

趙瀾挺了挺腰，聲音沉啞道：“沒有不喜歡，隻是下次别這樣了。”

沈甯繼續委屈道：“原來王爺還是不喜歡……”

趙瀾将她箍的更緊，她心頭一顫。

趙瀾：“沒有不喜歡。”

沈甯：“我不信。”

趙瀾抱着她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

沈甯驚呼。

趙瀾目光灼灼：“喜歡。”

沈甯羞怒的臉上這才露出點點笑意：“王爺有多喜歡？”

趙瀾笑：“你馬上就能知道了。”

趙瀾摸向她的腰間，沒有扯散那松垮的衣帶，而是掀起了她的裙裳。

二人身上隔着素紗，不似以往坦誠相對，卻有着說不出的微妙感，床帳并未落下，屏風上寓意多子的紅石榴也在沈甯眼中忽高忽低地跳動起來……

燭芯燃盡，蠟炬成堆，月上中天，天色将明。

床帏不知何時顫落，沈甯也不知飄了多久，直到趙瀾抱着她去淨室時，那件殘皺的素紗紅裙還松垮地挂在她身上。

二人一起坐在浴桶裡時，她額發浸濕，雙睫垂淚，軟塌塌地靠在趙瀾胸口。

她拼着最後一絲力氣趕跑了昏昏欲睡，揶揄着開口：“王爺還真是喜歡這件衣裳啊！”

聲音微啞帶着缱绻。

趙瀾暼了眼搭在屏風上的紅裙，将她往懷裡緊了緊，也缱绻道：“一件衣裳還不足以讓我喜歡。”

沈甯笑：“難不成王爺喜歡的是我這個人？”

趙瀾隻是笑笑将她抱得緊了緊。

沈甯見趙瀾不答，便委委屈屈地輕歎，氣息故意噴在了他的胸口，趙瀾胸口徒然生起一股酥癢之意。

隻是這酥癢之意還未成形，就聽沈甯自怨自憐地開口：“也是，我既沒什麼家世背景，又沒什麼才絕斐然的學識，就連那些普通官家女子都會的琴棋書畫，我也不通半個。”

說到此處，她擡起頭，目若春水地望向他：“委屈王爺了，若我家兩位兄長沒有在演武大賽上嶄露頭角，父皇也不會賜婚我做你的正妃，王爺怎麼也會像燕王、晉王兩位殿下一樣，娶一位高門貴女。”

趙瀾撫了撫她光滑的背：“我說過，我不在乎家世背景。”

沈甯笑：“我知道，王爺說過。可不在乎和沒被同樣對待，終究會讓人心意難平。”

趙瀾還要說，嘴唇剛要張開就被沈甯濕漉漉的手指抵住了唇。

沈甯：“王爺請聽我說完。”

趙瀾閉上了嘴。

沈甯笑了笑，将手搭在趙瀾肩上，換上他熟悉的淡然神色：“我從開始隻想着自己是被迫嫁到皇家，一言一行都受到約束，無法随心所欲自在過活。

在經曆了皇後娘娘以及那些世家高門時不時的嘲諷找茬後，更是心有不快，覺得造成這一切的源頭都是你。

如果我沒嫁給你，沒成為什麼楚王妃，就不會遭遇這些，卻忘了其實你和我一樣，也是被父皇賜婚，也是身不由己。”

沈甯撫上趙瀾的面頰，又撫過他的鬓發：“你堂堂一位王爺，聖上的兒子，都不曾抱怨娶了一位小官之女，還在成婚後将王府中饋交與我打理，以禮以誠待我，我若嫁與旁人也不過如此了，可能還不如現在，不過因着父兄不被欺負罷了。

如此，我還有什麼怨怼呢！不管父皇因什麼緣由将我賜婚于你，我今後都會做好分内之事，替王爺分憂，王爺不要再同我置氣了可好？”

沈甯的這翻“剖白”讓趙瀾心有所動，他似乎理解了她忽而變了的性情，他忽然靠近，輕輕碰了碰她的唇，道：“其實是我去求父皇賜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