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又悠悠地輕歎道:“誰叫我家小女承蒙聖上賜婚成了王妃呢?所以呀,這外嫁女和外嫁女也是不一樣的,我們家日後自是要謹言慎行,事事自當問過小女兒,小女兒覺得妥當了我們才敢去做。”
衆夫人:……誰要聽你顯擺女兒?
被裴氏顯擺的沈甯,此時正和謝靜辭在一塊。
謝靜辭和弟弟謝聞溪到了後,先親昵地叫了一圈沈家父子,才向沈學道喜,後又将弟弟丢給沈問,自去找裴氏。
沈家人已經見怪不怪。
謝靜辭同裴氏打招呼時看見沈甯,十分高興又神神秘秘地把沈甯拉走了。
吳音閣的廊下擺了兩張藤椅,二人惬意地歪在上面。
一邊吃着果子,一邊賞着滿院的海棠。
謝靜辭時不時的瞄兩眼沈甯,瞄的沈甯都覺得自己今日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剛想笑着問問,就聽謝靜辭啧啧稱贊:“這滿院的海棠可真美!”
沈甯從善如流順着說了下去:“晉王府花園的海棠園才叫美,那日你怎麼沒去?”
說到晉王府,謝靜辭“哼”了一聲,後又嗤笑道:“美又怎麼樣?我可不想同卑鄙下作之人打交道!”
沈甯一頓,側首看向謝靜辭。
謝靜辭神色又恢複如常,朝沈甯眨眨眼,又神神秘秘道:“甯姐姐可知,我兩年多前也落過水?”
“兩年多前”“也”“落水”這幾個字眼,讓沈甯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表情僵在了臉上,手裡的槐花果子也掉落在地。
侍女們離着不遠,卻也聽不到二人說話。
沈甯靜靜看着她,想開口卻發不出聲音。
謝靜辭見傻了的沈甯,晃了晃她的衣袖:“甯姐姐?”
沈甯聲音發緊:“你……”
謝靜辭甜甜一笑,湊近道:“我很高興,是你成了我。”
近處的面龐眉眼彎彎,裡面盈着真誠和親昵,沒有絲毫責怪與厭惡,讓沈甯心神漸漸放松,同時腦子也轉了起來,一下子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和謝靜辭相處的那些日子,她不像知道自己是“沈甯”的樣子,就這次一見到自己才神神秘秘的将自己拉走,難道她是剛穿過來的?
不對,那之前的“謝靜辭”又是誰?還有她知道她自己是誰後,沒懷疑過在沈家的她是謝靜辭嗎?
沈甯試探問道:“你第一次見我們……見你的家人時就知道我不是“沈甯”了嗎?”
謝靜辭搖了搖頭:“那時我就莫名的覺得你們很親切,不由自主地就想跟着你們。”
說道這些她傻樂了一會兒,問:“父兄一定嘀咕過,這姑娘怎麼這麼不見外吧?”
沈甯也笑了,豈止是父兄,她和母親也嘀咕過。
謝靜辭又彎起眼睛笑了,笑了好一會兒方道:“我落水之事都沒幾個人知道,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也不知自己是誰,是府裡的嬷嬷和聞溪告訴我,我是靖北侯嫡女。說來也巧,謝姑娘同我的性子很像,再加上這些年呂太夫人和二房姚氏故意冷着大房,是以京城那些人對謝姑娘也不熟悉,所以也沒人發現我什麼都不記得,我是近些日子斷斷續續才知道自己是誰的。”
怪不得她沒懷疑自己是“謝靜辭”,原是自己性子和她們相差太多。
沈甯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她是才穿過來的,這麼說也不準确,應該是更像是神魂才完全蘇醒。
她問:“你是怎麼記起來的?”
謝靜辭羞澀一笑,壓低聲音道:“我在碼頭第一次見到煜安哥哥時,就覺得他熟悉,賞雪那日被迷藥迷暈就記起了煜安哥哥的一些片段,自那之後,我隻要見到煜安哥哥一次,當晚就會斷斷續續夢到一些事情,直到煜安哥哥考試前一日,我同煜安哥哥見了一面,所有的事都想起來了。”
沈甯驚訝了,讓她想起來的引子竟然是江煜安。
沈甯:“既然你想起來了,這兩個月怎麼不來王府告訴我?”
謝靜辭又羞澀一笑:“我、我這不是一直在沈家嘛。”
沈甯一愣,在沈家有什麼好羞澀的?這是你自己家。
忽而反應過來,眼角抽了抽,這哪裡是見自家人的,這是來見江煜安的!
她揶揄道:“那你們……?”
謝靜辭狡黠道:“我還沒告訴他,到時候吓吓他。”
沈甯搖頭失笑,提醒道:“煜安兄長這麼聰明,可能早就猜到了。”
謝靜辭哼笑道:“怎麼可能?猜到了他能忍住這麼久不說?”
沈甯:“你知道會試前一日他也來找過我嗎?”
謝靜辭不解地點了點頭:“他說你送了文房四寶給他,他來謝謝你。”
沈甯搖頭笑,将二人對話簡言道:“他是來問,我是不是你?他還說,他已經找到了你。”
沈甯呆愣了片刻,憤而起身:“也就是說,這些日子他一直在逗我玩!看我不把他收拾一頓我就不姓沈!”
沈甯悠悠地道:“你現在姓謝。”
謝靜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