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公司老闆？”季燃問。

“對。”小林點點頭。“我能一直有戲拍，全靠她在後邊幫我做工作呀。”

何小衛直截了當地問：“男的嗎？”

季燃皺着眉看了何小衛一眼。雖然她也好奇，但其實并不好意思就這麼直接問出來，而且也沒好奇到非要問的地步。不過，有人問，她也可以聽。

“女的。”林見初聳了下肩，“我知道你言外之意是什麼。我老闆人很正派的，就算她是男的，也不會對我做什麼的。”

“我覺得，女的别輕易為一個男的的人品做擔保吧。”姜玉陽雖然在旁邊忙着敲鍵盤，但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句話音剛落，手肘就被雲帆戳了一下，于是不說話了。

“我老闆跟這行業任何人都不一樣！”林見初臉色微微愠怒，語氣也變得有些激動。“而且，她人好跟她是男是女沒有關系！”

“好好好，這開玩笑呢，怎麼還吵起來了。”楚荻趕緊打圓場。“說起來，她是叫孟總吧？林林你跟我家雲帆都這麼熟了，我可還從來沒見過你家孟總呢！”

“她不怎麼社交的，我也都是有事情才能約到她。”小林說着臉上又洋溢起笑意，回頭看季燃。“我說話算話，明天一定幫你約。”

“這樣好嗎……會不會讓你們孟總覺得太突然？畢竟以前也從來沒有打過交道。”季燃有點擔心。

小林微微一笑。“放心，我說合适就合适。”

見小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季燃就沒再多問，點頭說，“行，那我等你安排！先提前謝過啦。”

話雖如此說，季燃還是拿過手機快速滑了下。

沒有來自李青梅和小方的新消息。和李青梅上次聊天還是幾天前。那夜之後，她更不敢去貿然打擾，光從微信上看，倆人的對話顯得十分貧瘠。跟小方之間的對話多一些，但也無非是，季燃主動彙報自己在做什麼，然後小方隔上半天才說好的。期間一直沒提過合同的事。

季燃心裡雖然打鼓，但也自我安慰。自己現下出去接洽其他經紀公司，也不算沒有職業道德。李青梅給的畢竟隻是口頭協定，又遲遲不落紙面，誰知道中間是不是出了其他岔子，或者從一開始就隻是随口說說。甚至再陰暗點揣測，李青梅這個人會不會根本就是一個大忽悠？

但抑制不住的，季燃還是有些失落。

就算大家隻做朋友，季燃對李青梅這個人的直覺還是欣賞。是一種由内而外的直覺，仿佛磁場相吸。如果連李青梅都沒有合約精神，這行業裡到底還有多少人值得掏心掏肺的信任？

“謝什麼呀。”這時，旁邊的小林又歪着頭說，“想什麼呢，看你有點不開心？”

“我在想之前遇到的一些事。說到做到，能有多難。”

“娛樂行業裡，說到做到本來就是個很罕見的事情呀。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百裡挑一。”林見初笑笑。

“百裡挑一都說多啦。我遇到的基本都是奇葩——诶！不對呀林林！”楚荻突然說道，“你為什麼給小季介紹你老闆，從來沒張羅給我介紹呢？！=我不需要接戲嗎？你可不要太重色輕友啊！”

何小衛在季燃耳邊小聲說，“她經紀人還在這呢，就這麼說話，腦子真是不太好使。”

季燃皺眉看何小衛，然後瞥雲帆。

果然雲帆臉色霎時一變，笑着的表情像是僵住，看過去有點滲人。

林見初倒是眉眼彎彎，落落大方地看向雲帆，“楚荻，你已經有世界上最好的經紀人啦！我給你介紹孟總不是畫蛇添足嘛。”

雲帆幹巴巴笑了幾聲。“林林這話我可不敢接呢。”

“什麼樣的經紀公司，都比不上知根知底，一心都隻為你的經紀人。楚荻，我覺得雲帆姐就是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真的。”林見初很誠懇地說。

連一心打字的姜玉陽似乎都察覺到了一絲尴尬，擡起頭茫然地四下看看，又低頭繼續敲鍵盤。

楚荻大概是終于反應過來，忽然清脆地笑出聲，“哎呀！那當然啦，我雲帆姐對我沒的說！相依為命說的就是我倆。”

“啊哈哈哈是啊。”雲帆附和道。

楚荻坐過去，跟雲帆低聲說着什麼。林見初在旁也像是在安慰。姜玉陽忙完扔下電腦開始點歌，包間裡才恢複了熱鬧。

方才的變奏，總算翻篇。

何小衛靠在卡座上，目光看向前方，但卻趴到季燃耳邊，小聲說。“你說，是不是藝人對經紀人都不滿意啊？”

季燃想了想，點點頭。“大概是吧。我和以前的同學，大家每次出來，基本都是吐槽公司。嫌公司接不到好的戲，為什麼别人都能有好餅，自己就沒有？或者是覺得宣傳跟不上，劇播了也沒什麼動靜。還有就是覺得經紀人太強勢，屁大點事都要管。總之，這樣那樣的問題吧。好多都想跟現在公司解約。”

“解約了，然後呢？”

“那也不是說解約就解約的呀，想走可以，要給公司賠解約金，一般都好幾百萬或者八位數。”

“哦，那就找下家幫着賠呗。”

“找不到哇。”季燃也笑。“所以才抱怨。”

“哈！”何小衛笑了下，“免費解約嗎？哪有那麼多好事。公司也不是白幹活的。”